聂丰骂道:“这话该我来说吧。呸,谁会跟你客气了?订金三百,拿来。”
张必成哭丧着脸道:“光订金就要三百,你该不会全点了山珍海味吧?我的荷包可不富裕。”
聂丰道:“就你小气,我倒是想点山珍海味,那也得阿牛川菜馆有那些玩意啊。放心吧,不管你是吃一百两百,还是吃一千两千,订金都是三百,结帐的时候多退少补。”
张必成很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我这不是穷么,又没了工作,以后还不知道在哪个锅里捞饭吃呢。”
聂丰哼了一声道:“得了吧,我又不找你借钱。”
晚八点多,大伙儿齐聚阿牛川菜馆小包间。
人也不少,除了聂丰、吴若薇、沙刚两口子、崔少辉、钟丽清几个老朋友以外,还有朱队长,这是张必成早已约好的,还有质量部的老张、老王、小李三个人,他们是聂丰在张必成睡觉的时候,自作主张邀请的。这三人够义气,理该感谢一下。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来号人了,因此围了个大圆桌。
菜早已好,只等人齐,立即流水般上了来。
这个场合,大家也不必论规矩,也不论职务,随意就坐。等大家都坐定后,张必成站起来,端起一杯酒,团团敬了一圈,说道:“我也不太会说话,从进厂以来,大伙儿处得还不错,平日我也得了大家不少帮助,多余的就不说了,全在酒里,我敬大家一杯。”
说毕,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起立,端起酒杯。就连从不饮酒的吴若薇,也抿了一小口。
开场白说过,大家也没什么客套的,便吃了起来。
崔少辉端起酒杯,望着张必成,似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喝酒吧。”
张必成道:“崔主管,对不起了。”
崔少辉道:“你又没做错事,有什么对不起的?只是,太可惜了。”
朱队长将酒杯一顿,粗声道:“你这死人脸说话就是不痛快,阴阳怪气的。我看小张这人就挺好,做人做事都有担当,有什么可惜的。”
崔少辉跟他极熟,早已习惯他说话的方式,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道:“你知道什么?我对必成一向都很看重,他做事认真、仔细,不管学什么都飞快,这样的员工可不好找。只要他沉下心来在厂里做三年以上,什么技术都能学会,再碰上我这个什么都肯教的师傅,他以后必定会有前途啊。可他今天这样一闹,离开了厂里,以后怎么样就说不清楚了。”
朱队长哼了一声道:“谁规定他离开这里就不行了?倒显得你多能似的。要我说,小张离开说不定倒是好事,以后大展拳脚,打开一片天地,到时候回来看你还在原地踏步,一定要羞羞你。”
崔少辉道:“这样倒是最好,只是要再找一个肯毫无保留教他的师傅,怕是难了。”
张必成听他们斗嘴,心中苦笑,道:“承蒙大家都看得起,老实说我也觉得挺可惜的,再也不能得到崔主管的教诲了。只是世上什么药都有,惟独没有后悔药卖。事情既然出了,那就只能认了。朱队长,多谢你今天手下留情,使得我免了皮肉之苦,在这里,我敬你一杯。”
朱队长道:“是朋友就不说这种话。喝酒。”
两个人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