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是项朝颜?”他开口说话了,监牢里回声很大,让他的声音显得尤为洪亮,可珍萝还是没能分辨得出。
或者说,她还是不相信。皇帝陛下会丢下偌大一个越国跑到这里来蹲大狱。
“与其说希望,不如说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珍萝觉得要理清楚自己纷乱的思绪极其困难,每一个字都说得结结巴巴。那三个把她坑苦了的男人当中,她是不是真的比较偏向项朝颜?还真不好说。
偏向他,她的内心会少承受很多痛苦,如果硬要把身体和欲念分离,只怕最后她会发疯。讨华庄弟。
可是当着他的面,她怎么能一口承认呢?
“我以为你对我不会有所保留。”
珍萝的心抽了一下,深深低下了头,口气中带着些许寒凉说:“我也以为你不会追问我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再记起来。”
“现在你我一同身陷囹圄,我无处可躲,你不让我摘下面具吗?”
珍萝轻叹了一声说:“你想摘下就不会这样问我了。既然你不想摘,那我不会逼你。并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已经是不洁之身了,若再加上蛮横无理。那你岂不是要把我嫌弃进茅坑?”
玉扇主人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不要那么清醒理智?蛮横一次,把我的面具摘走。你不动手,我没有勇气自己摘下。”
居然是这样。珍萝苦笑起来:“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不会去强迫你,因为我怕会给你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果然啊,太聪明的女人真的不可爱。”
“那你钻研那么久对付易容的办法,却根本不想用吗?”
珍萝轻哼了一声答道:“我是想拿来对付项朝颜的,至少他那一身假肉底下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有权知道……”
话说到这儿,珍萝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事情似乎说不通。
那天晚上被诱骗进申饭桶庄园来的,的的确确……或者应该是……一身假肉的项朝颜……吧?
对着面前带着面具的人,珍萝忽然没有那么地确定了。说到底她认定项朝颜的所有根据就只是那一身假肉,然而假肉既然可以贴在项朝颜身上,也可以贴到别人身上去。
最后她揉着额角苦笑道:“你可能就是项朝颜,我能不能这么想?”
可那人却摇了摇头。将她这点儿渺小的希望之火给掐灭了:“他是他,我是我。在驰风城的时候。我们三人都站在你面前,你忘了?”
“看上去似乎是,可项朝颜当时还是伪装的状态,难道你想告诉我,他就长那样?”头真是越来越痛。
玉扇主人居然点点头道:“隐王项朝颜,的确就是那副尊容。”
珍萝别这句话激得跳了起来,忍不住吼道:“那我一直以来认为的项朝颜是谁,你吗?”
那人虽带着面具,可声音还是能透露出些许的情绪,珍萝感觉到,他在笑。“你看,聪明一点还是有好处的,你现在不用那么难受了。”
“可是。我同时也发现自己居然被耍得这么惨!我……我还把玉扇给扔了,都是你害的!”珍萝拿手指猛戳着他的心窝,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戳得他背都弯了下去。
“咳咳咳……”
这阵咳嗽可不是装出来的,珍萝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停手,挨了过去,急切地问:“申饭桶把你打伤了?”
“不要紧,这是旧伤。”
旧伤还这么厉害,不要紧才怪!珍萝皱紧了眉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存下了这个阴影。如果有命出去,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
等他缓和下来了,珍萝犹犹豫豫地,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到底是大胡子还是没胡子?放着龙椅不坐,跑来坐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不是皇帝本人?”
这个问题其实问了也是白问,要回答的话,跟摘下他的面具没什么两样。她都说了不会去摘面具,现在又问,也是自相矛盾。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答了,而且还相当干脆。
“没胡子。”
这下珍萝当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脸上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可惜了了一张让男人为之疯狂的脸。
“这位兄台,咱们还能正常地对话吗?”
然后,玉扇主人又接了一句:“胡子这种东西,如果你不亲手去扯一下,不会知道它是真是假。”
“王八蛋,你耍我!”
珍萝像一只发怒的野猫一样扑了上去,本来想着用自己还没一个包子大的拳头让他长长记性就算了,谁承想他就跟得了软骨病一样,一扑就倒,然后……那张该死的面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滚到了一边。
都这样了,还不看那就是臭矫情。所以珍萝的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了他的脸上,呼吸都忘了。
昏黄的烛光在他如玉一般的脸颊上镀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唇边的微笑,配上他眼里的温柔,对珍萝来说却像挨了一记重拳一样,让她四肢无力,滚到一边去愣愣地发呆。
“是面具自己掉的,你没有强迫我,也不是我自己鼓起了勇气。唉,老天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你他娘是故意的!”再一次,珍萝痛恨自己聪明得这么愚蠢,不知道装傻,何必非要拆穿呢?善解人意的不是贼老天,而是他啊。
被他这么一打岔,珍萝心中的震撼激荡也平复了不少,说道:“所以,大胡子才是皇帝陛下咯?”
“为什么这么认为?你哪里看得出,我不是皇帝?”
珍萝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