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萝从未赌过,生平第一次就玩儿了一把大的,心里不忐忑那是骗人。
她笨手笨脚地拿碗把色子扣上,学着项朝颜的样子猛晃了一通,停住之后,她不放心又晃了几下,这才缓缓把碗揭开。
二三五!哈哈!珍萝得意洋洋地把碗递给了项朝颜,说:“该你了。”
项朝颜却笑了笑,点点头让身边服侍的少女往珍萝面前放了十根象牙签子,解释道:“一根签子代表一千两,这一万两是我输给你的。”
“等一下,难道每一局的输赢都要分得这么清楚?”
话刚刚说完,珍萝就看见项朝颜脸上浮现出了狡诈的笑容。果然如此!方才侥幸赢了的得意瞬间被阴霾笼罩,珍萝的心仿佛沉到了深渊里。
她拿自己当作筹码,要是刚才输了,就该洗白白躺死胖子床上去给他暖被窝。冷汗陡然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她只觉得呼吸都好像困难了许多。
呼啦啦,项朝颜很快就揭开了碗,快得让珍萝的心脏都有点儿受不了。结果是个一二二,比第一局还不济,珍萝奋力扔了个三四五,又赢了十根签子。
第三局,项朝颜好像霉神附体了,摇了个一一三,而珍萝自然轻而易举就大过了他。这么一来,三十根象牙签子顿时给珍萝以无穷的勇气。
现在不怕他了,大不了就是把这些钱又还回去,对她没有什么损失。
这时项朝颜却好像想打退堂鼓,问她:“夫人,咱们还玩儿吗?赌神照顾新手,一刻钟都不到你已经赢了三万两,够可以了。”
珍萝岂能再让他跑了,笑道:“当然玩儿,距离百万之数还远着呢。”
其实如果那时候珍萝是个旁观者,就会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一百万两,谁能一口气赢一百局?而她刚刚还清醒地知道十赌九输,现在就猪油蒙心了。
游戏继续进行,毫无疑问地,珍萝输了一局。项朝颜摇出二四五,她只得一二六。
自此开始,霉运就降临到了珍萝头上,总是输多赢少,她本来还能端庄沉静地坐在椅子上,到后来就跟街边贪赌的人一样捧着色子求神拜佛。
而项朝颜投射到珍萝身上的眼神,越发像是在观赏自己的猎物。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哎哟哟,三六六对一四五,柳夫人最后一根象牙签子要输出去了!”
珍萝这才回过神来,赌了几个时辰,又回到了原点。
“夫人,现在你还继续玩儿吗?”项朝颜拿了一根象牙签子伸进嘴里剔牙,好像已经把珍萝给连皮带肉吃掉了。
珍萝黑着脸站了起来,她不敢再继续了:“不玩儿了。”
谁知那项朝颜得了便宜还卖乖,毒辣地评价了一句:“夫人除了这副美人皮囊以外,的确也别无他物,所以是得给自己留着。”
珍萝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玲珑玉扇,如果拿出来,应该能抵几根象牙签子。
一声闷响,最终她重新坐了下去,怒火几乎从她眼中喷薄而出。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知道她什么,怎敢如此血口喷人!
项朝颜高声叫了个好,然后飞快摇出了自己的点数:一三四。
珍萝晃动色子的时候双目紧闭,直晃到手都酸了才停下。
点数揭开的一瞬间,整个赌场炸开了锅,就连碗掉在地上摔成粉碎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色子静静躺在桌上,朝上的三面分别是: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