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寂无声,时而听到吱吱的炭火声响,方正拢了拢腰间的荷包,明烈的眸子愈加暗淡。
“你觉得杀害逍遥王、李小和北王的凶手是同一人吗?”方正缓缓问道。
“很难说。”秦锦绣径直而答:“杀害逍遥王和李小的凶手定是同一人,不过我没有检验过北王的尸体,还不知道北王的死因。”
“令狐秋收到的那张字条在哪里?”方正朗朗问道。
“哦,在这里。”秦锦绣从随身的香囊中取出重要的字条。
方正展开看过,缓言道:“这是女子的笔迹。”
“女子?”秦锦绣惊讶地看着方正,“你是说凶手是女子?”
“不。”方正摇头,“凶手是女子还是男子,还不得而知,但单凭这张字条,一定是女子所写。”
“你怎么知道?”秦锦绣看着这张被自己看过n次的字条,不解地问道。
“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初看来,笔锋流转,气韵深藏,但仔细看,便会发现,落笔的收尾都是故意张扬的,而且每个字的一笔一划中都露出女子家的娟秀,这是深闺后院中,名门闺秀们最喜爱的小隶。”
“原来如此。”秦锦绣的眼中流露出对方正的敬仰,“莫非是凶手买通了北王的小妾?”
“不会,寻常小妾身份卑微,如何会这些附庸风雅的小隶?”方正摇头,“看这字迹,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十几年?”秦锦绣张大了嘴,“那我们从何查起?”
“别着急,这只是其中一条线索,我们还会找到更多的线索。”方正笃定地说。
“嗯。”秦锦绣微微点头。
“这张纸?”方正将字条拿到烛光下晃了晃,“这张纸光滑而白亮,在烛光仔细看,会发现里面有些小黑点。”
“那是什么意思?”秦锦绣惊讶地问道。
“这种纸是用北方独有的松木制成的。”方正指着字条,“一般来讲,如此规格的纸张应该是皇家特供。”
“皇家?”秦锦绣更是一头雾水。
“但皇上、北王用的纸张,都是百里挑一,根本不会有小黑点的瑕疵。”方正进一步解释,“这张字条的纸张显然是皇家贡品中删选下来次品,虽然是次品,但比起寻常纸张,还是强上百倍的。”
“我知道了。”秦锦绣恍然大悟,“即使是这类纸张,也不会是寻常百姓能用上的。”
“不错,我不知道外族的规矩,但在北国,这种筛选下来的纸张,都是供给亲王和皇子们使用的。”方正点了点头,“这类纸张特别柔软细腻,吸墨性好,而且极其容易干燥。”
“容易干燥?”秦锦绣疑惑地指着字条上的暗影,“你不会记错了吧?如果极其容易干燥,那为什么会有污秽呢?”
“这只能说明,写字的人,非常匆忙,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方正皱起眉峰。
“我们之前在宫中的思月阁参加宴席,之后回到驿站,令狐秋便收到了字条,莫非凶手也是从宫中来的?”秦锦绣瞪大双眼。
“的确有这种可能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入宫,面见辽皇,争取更多的时间来破案。”方正坦言。
“是啊,我也这么想。”秦锦绣郁闷地说:“可是我求见辽皇许久,但辽皇一直不肯见我,这可如何是好?”
秦锦绣话音刚落,郭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姑娘,秦姑娘,宫里来人了,辽皇要召你。”
“哦?”秦锦绣喜上眉梢,激动地摇动方正的手臂,“太好了,等了好几天,终于有动静了,你快随我一同进宫,面见辽皇吧。”
“好。”方正苦涩而答,声音低哑,秦姑娘三个字像锋利的锥子一样,深深地扎进柔软的心底,留下满地殷红。
虽然伊人近在眼前,却不再属于自己。
方正的心被丝丝抽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