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昏暗的油灯晃了一下,吓得令狐秋惊叫了一声,慌张地躲进了秦锦绣的怀里,“鬼,有鬼。”
“哎,大侠,别那么丢人,哪有什么鬼,是外面的风。”秦锦绣满脸嫌弃地推开令狐秋。
“哦,是风呀,那我就放心了。”令狐秋不好意思地咧着嘴,露出牵强的笑容。
“我看你上仵作私塾之前,还需要历练一下胆子。”秦锦绣埋怨道:“试问,这世上哪有胆小如鼠的大侠?”
“我胆子大得很,刚才不过是临时情况。”令狐秋为自己辩解。
“哦?”秦锦绣看了一眼方正,用力将素白的麻布从棺材板上拉下,大声说道:“那就请大侠辨认一下,是不是这种死壁虎?”
“啊。”令狐秋又是一声尖叫,胆怯地转过身去,“这是什么怪物,快拿走,拿走。”
顾砚竹也是一惊,柔弱的身子微微晃动。
“锦绣,别吓到他们。”方正忙将麻布重新盖上。
“这是怎么回事?”令狐秋瞪着眼睛问道。
方正仔细地讲起了秦九被雷击导致昏迷不醒的事情。
“难怪父王举荐你侦办此案,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令狐秋连连点头,关切地看向秦锦绣,“秦伯如今怎么样了?”
秦锦绣唉声叹气,陷入深深地自责。
方正走到令狐秋身边,压低声音,“我要的东西?”
“放心,带着呢。”令狐秋朝方正眨动起桃花眼,“你在信函中,也不说清楚是给秦伯用,我多带几个过来就好了。”
“一个足矣。”方正喜出望外,“我马上去熬药引,你们都守在门外,待医治好岳父大人之后,我们再启程前往京城。”
“好。”秦锦绣万般信任地看向方正,露出坚定地笑容。
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品棺材铺内忙忙碌碌,秦锦绣不停地朝屋里看去。
“锦绣姐,秦伯一定会没事的。”顾砚竹柔声安慰。
秦锦绣焦急地说:“方正为什么不叫你进去?也不叫我进去?令狐秋懂什么?”
秦锦绣实在费解,为什么方正让自己和顾砚竹守在屋外,反倒把令狐秋叫了进去。
“或许因为秦伯是男子,令狐大哥也是男子,他们一起为秦伯医治,少去不必要的麻烦。”顾砚竹也不知道方正以血换血的医治方法,只是胡乱猜测,宽慰秦锦绣的心。
“医者父母心,哪有什么男女之别?”秦锦绣依然不放心,抬起腿就想往屋内走。
“锦绣姐,再等等。”顾砚竹拦住秦锦绣,“你别忘记方大哥的嘱托,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是不能踏入屋内的。”
顾砚竹苦口婆心地劝慰。
突然,令狐秋飞奔地跑了出来,神色慌乱地说:“不好了,不好了,方正怕是不行了?”
“什么?”秦锦绣震惊地看向令狐秋,径直冲进屋内。
看到满屋狼藉的血腥场面,秦锦绣险些晕倒在地,在顾砚竹的搀扶下,勉强走到床前。
床前有一大堆血迹,股股凝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秦锦绣捂住口鼻,抑制住窝在眼中的泪水。
只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方正倒在床边,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还在不停地流着血滴。
爹爹秦九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们,他们在喝血。”令狐秋颤动的语调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原来他找到医治爹爹的方法是以血换血。”秦锦绣心疼地握住方正的手臂,拽下半截布条,暂时包扎止血。
“哦,我知道了,难怪他修书给我,要一支千年人参,原来是为了以血换血。”令狐秋顿时豁然开朗,“这可不得了,快去请大夫瞧瞧,人若是失血过多,会很危险的。”
秦锦绣忙俯身听了听爹爹秦九的心跳,又听了听方正的心跳,重重地长吁一口气,“还好,方正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多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那秦伯呢?”顾砚竹忧心忡忡地问道。
秦锦绣紧抿红唇,语调凄凉地说:“爹爹还是老样子,方正背着我,舍命救治他,他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天意了。”
“锦绣放心,他们都会没事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京城,我可以请太医为秦伯和方正诊病,毕竟京城中还有最珍贵的药材,总好过……”令狐秋忽然停住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嫌弃万县不好,只是觉得京城更好一点,就一点。”
秦锦绣并没有责怪令狐秋,毕竟在历朝历代,天子脚下的京城重地,总会聚集最优秀的人才和最宝贵的资源,只是……
秦锦绣扫了一眼昏迷中的方正和爹爹,旅途劳顿,他们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锦绣,不如我们三日后启程,到时候,我会让出钦差大人的马车,让秦伯和方正坐,你放心,官道一路平坦,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令狐秋殷切地建议。
“嗯,”秦锦绣犹犹豫豫,最后微微点头,“好吧,我们马上准备。”
“太好了。”令狐秋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情绪。
顾砚竹失落地低下头。
此时,天已见白,温暖的晨曦微光缓缓地照入屋内,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接近正午时,方正终于苏醒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虚弱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大哥,你醒了?”顾砚竹急忙迎了过去,“这是锦绣姐的闺房,锦绣姐出嫁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