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蝶君羞红了脸.用扇子轻轻打了螟蛉这小个子一下.嗔怪道:“叫你再胡说.再胡说就让香君撕烂你的嘴巴.”香君则配合着做出一个撕扯的动作.吓得螟蛉赶紧躲到齐清茴身后.
一行人就在插科打诨中不知不觉度过了在皇宫里的第一天.
后天才是皇帝的寿辰.这两日里闲來无事.侏儒螟蛉总是坐不住.非要拉着齐清茴跟他一块儿到掖庭里逛逛.一开始齐清茴也不同意.但实在架不住螟蛉的缠磨和自己的好奇心.最终两人决定偷偷到御花园瞧瞧.
但是他们毕竟是男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女眷聚集之地有些不妥.于是二人决定乔装改扮一番.
齐清茴用他的拿手好戏将自己改扮成了一位婀娜少女..百花双螺髻上粉红芍药绿流苏、红线铃铛踏风响;水葱色的撒花烟罗衫、藕粉色的烟水百花裙;他还特意描上了初见子濪时的樱红眼影.口脂也涂成晶莹剔透的蜜桃色.
“天呐天呐.清茴你真是太厉害了.绝代佳人也.”螟蛉竖起大拇指.如果不是知道清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恐怕都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你也不赖啊.”齐清茴拍了拍螟蛉的珍珠头饰.螟蛉身材短小、长相幼稚.又穿了一套大红的童子戏服.看上去与一般的稚龄女童别无二致.
“快走快走.爷等不及了.”只要螟蛉一张口说话就原形毕露了.他本质上到底还是个粗俗爷们儿.
两人轻易地避开宫中行走的宫人、侍卫來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的杏花开得正是绚烂多姿.原來这皇宫中也有着不输江南“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烟波春色.
螟蛉见这园子里繁花似锦好春光.情不自禁地亮开了嗓子:“清早起來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儿香? 脸上擦的是什么花儿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儿红? [ 节选自京剧《卖水·表花名》唱词]”
齐清茴以手做板.边打着节奏边迎合接上:“清早起來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 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同上]”
不曾想二人的一唱一和被散步至此的长公主端祥听了去.她好奇是哪里的宫人竟然还学会了唱戏.而且还唱得字正腔圆.
端祥穿过重重杏花疏影.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背对着她唱得起劲儿.端祥故意咳嗽了一声.道:“是谁在那里唱曲儿啊.”
齐清茴和螟蛉暗呼不妙.转身刚要下跪.却见來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小少女.年纪也就十一、二岁.螟蛉见只是个个黄毛丫头.顿时便消了敬畏之心.出言不逊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丫头啊.”
“放肆.怎么跟公主说话呢..”端祥的侍女书蝶和齐清茴异口同声地对螟蛉吼道.螟蛉登时愣住了.嘴里还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她、她是公主.”
齐清茴白了螟蛉一样.看这女孩绫罗加身、气质高华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了.只有螟蛉不开窍.
“公主饶命.小人之罪了.”螟蛉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跪地求饶.真真是一点尊严都不剩了.
“本公主念在你年纪尚小不懂礼貌.不与你计较.”说着高傲地昂起头來.
而跪在螟蛉身边的清茴却忍笑忍到内伤.被一个比自己小一轮还多的小屁孩当做小鬼.螟蛉还真是亏大了.
齐清茴忍笑的动作被端祥看在眼里.她不悦地问道:“怎么.本公主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公主所言极是.这个‘小妞妞’就是沒礼貌.欠管教.”说着还像怕端祥不解恨似的照着螟蛉的后脑勺來了一下.
螟蛉火了.哪有在帮着外人羞辱自己人的.他一个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启禀公主.草民乃货真价实的男儿.他也是.”话毕只见齐清茴狠狠瞪着他.他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你们……你们是男子.为何扮成女子模样.究竟有何图谋.”端祥沒想到眼前的漂亮“姐姐”居然男儿身.
“公主误会了.我们是要在万寿节献艺的戏班伶人.今日只想來御花园彩排新戏.哦.新戏里我们就是这样的扮相.只是在演戏罢了.”清茴极力解释.他想这小公主应该沒那么多疑吧.
“真的.”端祥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草民不敢欺瞒公主.”螟蛉也配合清茴拼命点头.清茴将螟蛉掩到身后.然后恳请端祥不要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他给出的理由是不想破坏了万寿节当日的惊喜.
端祥知道父皇不喜欢母后.连带着也沒那么喜欢自己.她想讨父皇欢心自然不会破坏给父皇生辰准备的惊喜.于是欣然应允.不过她有个交换条件.那就是请齐清茴在一天之内教她唱一出戏.她也想在万寿节当天献给父皇一个特别的礼物.齐清茴不得已答应了她.双方协议达成.齐清茴也松了一口气.一刻不敢多留地拎着螟蛉回了宁馨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