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之中，林绾墨已经精疲力竭，沿着石路缓步走着，眼前仍旧是问九娘趴在她怀中哭着的情景。或者，她是不是应该让月如钩带着问九娘离开晋阳城一段时间呢？
“什么人？”
蓦地一声呵斥让林绾墨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一墙之隔的另一面住着林绾馨。呵斥的声音是从林绾馨的宫门口发出来的。
林绾墨向前走了几步，脸从阴影之中显现出来。那侍卫见是林绾墨，忙单膝跪在地上，口中道：“墨夫人。”
林绾墨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却发现都是平日里跟着沐枫洛的侍卫。已经不需要多想，林绾墨便知道，沐枫洛在林绾馨的宫里。
“王上在？”林绾墨淡淡的开口道。
侍卫没有回答，但已经是默认。
林绾墨颔首一笑，转了身就要走。然而，步子还没迈出去，只听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的人娇声低语传入耳中。
“多谢王上赏赐。”
“你喜欢就好。”沐枫洛的声音温柔如水，林绾墨很熟悉，也很陌生。
“绾墨？”沐枫洛站在门口，转过身当场愣在原处。
雪中，林绾墨笔直的立在门口，背对着门，似若一道剪影，衬着清冷的月色，周身都散发着寒气。
已经被唤了名字，林绾墨只得转过身来，屈膝跪地道：“绾墨见过王上。”
“起来。”沐枫洛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绾馨，终究还是冷了声音道。
林绾墨缓缓的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林绾馨的手上。一瞬间，只觉得炫目，几乎站立不住。
林绾馨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首尾金镶玉的菩提子，正是之前林绾墨还给沐枫洛的那一个。
菩提子代表着唯一，沐枫洛曾经对林绾墨说过。
见林绾墨目光定住，脸上勃然变色，沐枫洛心中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脚步略微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生生的顿住。他的手被林绾馨紧紧的拉住。
“姐姐好雅兴呀，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散步。”林绾馨先沐枫洛一步朝着林绾墨走过去，站在台阶的最后一级，略微俯视的看着林绾墨。
林绾墨颔首冷笑了一声，并未回答。她懒得应声，至少是懒得回应一个得宠者趾高气昂的报复。
“长姐，我和你说话，你不理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林绾馨嘟起嘴来，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沐枫洛。“王上，你说该怎么办？”
沐枫洛眸色一凝，目光看向林绾墨。而她的目光并未看自己，而是扬了头看着林绾馨宫门口的匾额。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到底是什么，林绾墨也从未关心过，自己所在的宫和周围的宫都是什么名字。
“馨夫人得宠，我这个作长姐的没什么好送的，索性就送一个名字给你吧。”林绾墨笑着说道。
林绾馨一愣，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倏然飘向宫门口。转头看时，林绾墨已经一脚踏在柱子上，借力跃起，转手匕首从袖中滑出，映着月光越发显得冰冷。
木屑飘然而落，她衣袂翻飞，手臂肆意挥动着，似乎在书写什么，但更像是飞天，凌空起舞。
所有的人都在仰视林绾墨，带着惊讶和不解。只有沐枫洛一个人静静的垂下眼眸，看着地上不断飘落的木屑，唇边一丝苦笑。
白色身影落下，林绾墨匕首归鞘，淡淡对着沐枫洛施礼，冷声道：“绾墨告退。”
而后，她消失在月色朦胧之处。留在匾额上三个字，闻笑宫。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