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仕元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朝中不少公侯之家要不就是空有架子早已没落,要不就是家底厚实但子弟没出息,两者皆有的自小都是定好了亲事的,我家秋儿要是早点开了窍,只怕现在早就许出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要怪你那个好夫人,她生怕别人不知道陆府有个二小姐,一有机会就到处显摆,反倒成天把秋儿藏着掖着,现在不但把灵儿惯的不像个样子,她自己也深受其害,当真是不像话!你也别光想着公侯之家,好些的官宦人家之中可有合适的吗?”
“这个……尚书齐夫人也与我提过……”
“尚书大人?”老太太皱眉,道,“这倒不好办了。”齐太是陆仕元的顶头上司,回绝别人可以,若是得罪了齐太,那是大大的不智。
陆仕元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我以秋儿尚未及并为由含糊过去了,横竖她现在年纪还小,也不急着选婿。可齐夫人这一提亲,我们却不得不尽快筹谋此事,一旦秋及并,要么应了齐夫人家这门亲事,若是不应也得有个说法。”
“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望着自己的儿子,表情有些微妙。
陆仕元叹息了一声道:“齐夫人毕竟对我多有关照,若是他始终不肯断了这念头,恐怕我也真要将秋儿嫁过去了。( 他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要攀附王孙公子确实很难,廖家就不同了,毕竟齐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将来大有助益,只是这样一来,才貌双会的秋儿就有些可惜了,他总觉得自己的长女拿来巴结齐家多少有些浪费。
老太太靠着一个鸭蛋青金钱蟒的靠枕,罗妈妈递来白瓷浮纹茶盏,老太太接过来浅啜一口,道:“那齐公子的确是不错的,与我家也是门当户对,按说秋儿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只是秋儿才貌双全,众人皆知,配给一个吏部尚书家,多少有些可惜了。再者说一”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陆仕元一眼,道:“再者说,那次寿宴我听人说,那齐夫人似乎和韩王走得很近,可有此事””
陆仕元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道:“与韩王走得近?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淡淡笑了笑,道:“你做了这许多年的官,应该比我这个老太婆明白才是。当今太子殿下性情敦厚,身子孱弱,韩王殿下素来强硬,更兼军功赫赫,然而你别忘了,太子膝下还有个皇太孙,他虽然是个皇孙却一直颇得圣上青睐,现在圣上身子还硬朗,将来万一……太子和韩王王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齐夫人也太心急了些。”
陆仕元点点头,他还以为老太太对朝堂之事一向不关心,有些惊讶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韩王殿下的胜算毕竟大一些,就是我也动过这样的念头……怪不得廖兄吧。”
老太太摇头道:“我以前对这些也是不在意的,横竖与我家没有多大关系,只是这一次去东来庵出了这档事,我就觉得韩王世子喜怒无常,十分可怕,像你这样的官员暗暗结交些人将来多留条路也就算了,可千万莫要牵扯进立储大事中去。老太君前些日子寿宴之时,也暗暗提点过我,京都里头那么多公侯伯府,谁都不敢随随便便掺和进去!齐夫人如今这样亲近韩王,我也知道韩王很有可能压过太子,可是,可是……”
“可是毕竟还没盖棺定论!”陆仕元点头道,深以为然,他前段时间的确是急功近利了些,攀附权贵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就算不能押对宝,至少要明哲保身才是。
“你这样想就对了,储位之争岂是闹着好玩的,齐夫人本已经富贵双全,非要参加这个赌注又是何必?所以,廖家的婚事咱们不能答应,他廖家愿赌,咱们可不能赌,要是弄个不好,咱们全家被牵连也是有的。”老太太沉吟着道。
陆仕元听得连连点头,暗道姜总算是老的辣,其实这些道理稍有些脑子的人都明白,只是什么也抵不过争权夺势之心,一旦自己扶持的王爷登基,那就成了大大的功臣,到时候何止是荣华富贵,位列公侯都未可知!这样的诱惑,也难怪那么多人明知道其中有无数荆棘,也要披荆斩棘地一条道走到黑!
老太太淡淡道:“这些事情我早已谋算过,秋儿能够得大公主的喜欢,未必不是大好事,对她结一门好亲事也是大有助益的。”
陆仕元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道:“可大公主与太子也走得很近。”
“大公主毕竟是先皇后的嫡公主,先皇后去后,大公主就是在如今这位皇后膝下抚养,与太子的情分当然非同一般,但她毕竟是女子,又是圣上唯一的嫡长公主,就算将来秦王登上大宝,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这位长姐如何,况且京都里头想要攀附大公主的小姐们多了,这和老爷们的政见立场完全是两回事,所以秋儿得到大公主的青睐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太太慢慢说道,看着陆仕元笑起来道,“想不到青菲那么个孤高的性子,居然给你生了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倒也是难得。总不能随便许一个人家,你为官多年,心里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
陆仕元笑道:“这个……暂时还没有。秋儿这样的才貌,若是嫁入普通官宦之家,多少有点可惜,再者身份上不高,齐兄那里我也不好说道。”
公侯之家不行,普通官宦人家也不行,老太太把眼睛一横,道:“瞧你这个意思,莫不是想要让秋儿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