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眉砸吧砸吧云瞬这句话里头的滋味儿,又开了腔,“奴婢觉着吧,就算王爷真的公务特别繁忙,只要您开口,王爷他一准儿能过来。”巧眉说得信誓旦旦。屋子外头忙着熄灭灯笼的红栌听得一阵心里发暖,为了这两口子的事儿,不管是他还是巧眉,都算是尽足了心意,剩下的,就看这两位自己的了。
红栌抬眼看了看舒豫,心里默默祈祷,王爷啊王爷,我们做奴才的都努力到这个份儿上了,您可别让我们白忙活,白操心一场啊。他的小心思没有动完,就看到舒豫一贯冷漠高傲的脸上带出不可思议的惊奇之状,云瞬下午的时候想来找自己?她也有需要他的时候了吗?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席卷上舒豫的心头,他想也没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忽然冒出来的舒豫,把屋里的主仆二人吓了一跳,巧眉噎了一下,赶紧行礼见过舒豫。云瞬也站起来,看了看表情异于平常的舒豫。红栌一扯傻站在那儿的巧眉,巧眉立刻会意,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红栌悄悄把房门带好,对着门拜了两拜,低声道,“天灵灵地灵灵,赶紧让王爷和王妃痛痛快快,利利索索的在一块吧。不打架,不拌嘴,和和美美……”
巧眉推了他一把,“这你就不懂了,人们都说两口子得哜哜嘈嘈,才能白头到老。走,走,忙你的活儿去,别在这儿碍事。”
红栌还想趴在门缝上往里瞧,被巧眉抓起后脖领,一把扔出去老远。“王爷和王妃说话,你也敢偷看,找死啊。赶紧走吧你!”
屋里头舒豫和云瞬面面相觑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舒豫先开了口,他开口的瞬间,心里竟然有些悲哀,他素以沉默冷静闻名朝野,可偏偏和她在一处的时候,他才是话最多的那一个。
“巧眉说,你下午来找过我?”舒豫上前半步,俯视着她,从这个角度看起来云瞬的脸上被光打出一片阴影,似乎这样的她,比之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媚。
从他破门而入那会儿她就猜到自己刚才和巧眉的对话可能都被他听到,所以舒豫这么问得时候,她也没觉得特别奇怪。只是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罢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只能用一贯的沉默来应对。
舒豫本也没指望她会搭理自己,回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她不愿当面对他说起的话,就让他先开口吧。
云瞬垂了眼睫,象征性的往前挪了一步,显示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舒豫叹了口气,自从和她重逢到现在,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那双绣鞋踏进他的臂展范围之内,舒豫想也没想,拉起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拉,云瞬不妨他有这一手,一拽一拉就被他揽入怀中。
“云瞬,相信我,我娶你回来,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穷尽所能的表白极限,下个月初八就是他和丽姝要成亲的日子,这些话,他想要早一点说给她知道,毕竟……他已经让她误会了太久。
云瞬在他的怀里一抖。
如斯冷漠高傲的安庆王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可他现在这样的说辞,她能信吗?对于他之前的种种劣迹,她还敢信吗?
“不信吗?”舒豫苦笑,“别不信,云瞬,终此一生,能够独享安庆王妃尊崇的人,只有你。再说,就算你嫁给了苏墨远,你能保证他一辈子不纳妾,身上不沾染别的女人的味道吗?”
她永远不知道,他在她面前说起苏墨远时候的心情。
她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在给她讲道理,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让她心里好过些吗?
他错了,云瞬无声的勾起嘴角,他从来不明白她心中所想的东西,也不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所在。
她甚至已经不想去深究他这番承诺背后的沉重和专情。就算他以后再找来更多的人和她共事一夫,就算这结局再不堪,他,也从来没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冷意窜进她的心里,云瞬咬了咬牙,打算和他说一些比那冷意更让人心寒的话。可当她直视着他眼睛的时候……呆住了。
这双被她冷漠仇视过无数次的蜜色眼眸里,满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无奈和怜惜。她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冷傲,他眼睛里的精芒……可此时,她从没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她的心忽然被这股眼神撞入,碎裂了什么似的,有一片空白。
苏墨远诚然是她年少青葱岁月里不可磨灭的印记,可他……已经远远不能再影响她未来的全部人生。在长孙舒豫和她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松动,有一些被叫做感情触角的东西,正在缓慢的生长,延伸。
她如此凝视他的眼神让舒豫的心振奋得如同单枪匹马扫平敌人百万大军,她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他了!第一次,有他了。
“云瞬,忘了他吧,忘了所有的不快乐,”他甚至连嗓音都轻微的颤抖起来,“没有人能再将你从我的身边夺去,谁也不能,谁也不能。”
承诺,他终于顺利的说出了口,不管她信不信,他也轻松了。
云瞬默默转过身,望着床头露出的一角红穗子,是苏墨远送给她拴在陶埙上的同心结。
她也很想忘记过去的种种,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