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之答道:“张弛?就剩一口气了,好在老孟回来了。唉,这电椅啊,以后还是少用。刚才没胃口,现在有点饿了,让食堂送碗面。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陪太太。”
倪新坐下说道:“在家吃完饭,想想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唉,费了这么大的劲,抓住了张弛,什么收获还都没有,明天就要把人交出去,真是不甘心。”
刘泽之放下筷子,俯身凑过来说道:“我有个想法:满洲国带走张弛,肯定也是要审讯,其实这样也好,万一死在咱们手里,还真不好交代。等他们撬开张弛的嘴,咱们坐享其成。看赵长青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没准还真的有几把刷子。不过我担心的是就是张弛招供,有关淞沪军统的情报也会先落到影佐将军手里……”
“你的意思是……张弛这个样子上路……如果老孟跟着去,路上张弛也有人照料,到了满洲,也有个自己人……”
刘泽之坐回去继续吃面,笑道:“我可没什么意思,这都是你说的。”
倪新笑笑,答道:“臭小子,行了,是我的意思,我这就去对主任和影佐将军说。你对老孟交代一声。”
刘泽之心下一松,倪新出面,他就没必要冒险出面游说李士群了。他答道:“我等你电话,等你和主任和影佐将军说妥了,我去对老孟说,省的你再回来一趟了。”
晚上十点,接完倪新的电话,刘泽之叫来孟霄杰,说道:“老孟。李主任命令你随同去一趟满洲,参与审讯,一旦有了涉及淞沪一带的情报,第一时间向李主任汇报,万一张弛中途……也好处置。”
孟霄杰答应了一声“是”,心中暗喜:陈劲松向他布置任务时,他很怀疑自己是否有机会随行,眼见明天张弛就要被押回满洲了,还是一筹莫展,没想到刘泽之无意中帮了大忙。
二十六日凌晨一多点,伸手不见五指,上海机场,一辆汽车停在了围墙之外二三百米地方,陈劲松叮嘱道:“巡逻的宪兵每五分钟往返一次,你们一定要配合好。”
葛佳鹏、余浩辰答道:“放心吧。”
二人下了车,分头步行到了围墙外面,看四周无人,葛佳鹏助跑两步,轻轻巧巧的先翻了进去。
三百米开外的余浩辰也翻进了围墙,走不多远,看见了那架专机。隐蔽在角落里,几分钟后,巡逻的四名荷枪实弹的宪兵来了,走到围墙边,又折返回去。余浩辰借着夜色的掩护,接近了专机。
巡逻的宪兵到了另外一头,刚折返向回走了二十来米,只听身后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折断,四名宪兵同时举枪,宪兵队长循声望去,只见树影婆娑,他不放心,命令道:“你们两个在这里警戒,你跟我过去看看。”
二人赶到围墙边上,队长用高强度手电照着仔细观察,只见一支酒杯粗的树枝折断了,不远处传来几声越来越远的野猫叫声,宪兵小队长骂道:“妈的,这些野猫越来越多了,一到春天,就没完没了,走吧,继续巡逻。”
上午八点,赵长青如约来到76号,刘泽之已经安排好了一辆救护车,他迎上前来说道:“赵先生,李主任吩咐派情报处的权组长带领两辆车八个人,协助您押送张弛去机场,我们这里的孟先生,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影佐将军命令他一同前往满洲,保证张弛的生命安全。李主任命我向您转达他的歉意:您公务在身,也没有机会尽地主之谊,请赵先生谅解。”
76号如此给面子,赵长青冷冰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请刘秘书转达我对李主任的谢意,孟先生,影佐将军已经和我交代了,给你添麻烦了。”
特意穿着一件黄色短款风衣的孟霄杰笑道:“好说,赵先生不必客气。”
刘泽之也笑道:“赵先生的美意,我一定转告。除了孟先生,还需要其他人随行保护吗?”
“不必,新京机场有人迎接,你们只需要安全护送到上海机场即可。”
刘泽之笑道:“也好,时间不早了,赵先生请吧,后会有期。”
一行人到达机场,权菅祜等人看着飞机起飞后,才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