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远走后,张弛答道:“您别看我样子狼狈,都是些皮外伤,毛先生去医院探视,和我说了,破获谍报的任务也交给您了,我哪还躺的住?余浩辰被压在翻了的吉普车下,两条腿都骨折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我能做点什么?”
“不急,你好好养伤,等一等唐吉田的消息。明天上午陪我出席记者招待会,只有让对手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
张弛心道:愈临大事,愈是气定神闲,周成斌这一点就比自己强得多。
晚上八点,重庆郊外一家很简陋的担担面馆里,权菅祜见到了赵敬东。汇报道:“赵队长,突袭来渝访问的美国民间商务代表团的行动成功,我方一人,就是那个狙击手高泰落入军统手中,生死未卜,具体的战果我想借鉴一下明后天重庆各大报纸的情况,然后再向李主任发报。您昨天和李主任三年前埋在军统里的钉子接头,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李士群不愿让日本人也掌握这两条内线,赵敬东当然不会多说一句。
权菅祜知道追问也无济于事,继续说道:“何其莘让我向您汇报:前天他和重庆谍报的负责人接上了头,武器、电台已经顺利移交,那个叫扬子立的青树坪区警察分局局长很配合。影佐将军先后两次派遣来重庆的特工也开始陆陆续续安排。”
赵敬东点头道:“干得不错。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负责美国商务代表团安全的会是周成斌,他什么时候回的重庆?”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周成斌调回重庆军统局本部了?接替他的会是谁?如果真是这样,对咱们76号倒是一件好事。赵队长,我们什么时候返回上海?”76号几乎所有的人对周成斌都颇为忌惮。
赵敬东盯了一眼权菅祜,嘲讽道:“怎么?怕了?这么急着回去?”
权菅祜反唇相讥:“赵队长可能忘了,我在重庆潜伏数年之久,前些日子还和倪处长一起在重庆历险。”
赵敬东不阴不阳的答道:“我哪敢忘啊,更不敢得罪,在76号权副处长的位置只比我低半级,又是大日本皇军的人。能力吗,赵某更是望尘莫及。”
几人潜入重庆联手执行任务,步步危机,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权菅祜压抑住不快,陪笑道:“赵队长言重了,我是76号李主任的属下,您也是我的长官之一,有何不妥之处,请您教训责罚,属下虽然愚鲁,服从长官、同舟共济这些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赵敬东哼了一声,见好就收,答道:“我怎么敢?那个刚接上头的军统内线,有些东西要交给李主任表示为大日本帝国效忠的诚意,今天是七月一号,三号和他们再见一面,四号返回上海,权副处长有什么异议吗?”
“一切听从赵队长的安排。赵队长,以后您就和倪处长一样,叫我老权吧。”
七月二日上午七点,叶君远带着一名二十**岁、中等身材的男子来办公室找在此下榻的周成斌,杨本华来得更早。
见到周成斌,叶君远很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是尸体各个角度的照片,你对照一下,怎么样,还满意吗?”
周成斌上下打量,只见那人左肩包扎着,头上脸上、落在外面的手腕处都有隐约可见的伤痕,似是受过刑,又被人为的极力掩饰,走起路来微微跛足。点头道:“我是看不出什么破绽。你叫什么名字?”
“田成,局本部情报处七组。”嗓子也被故意搞得有些沙哑。
周成斌对杨本华交代道:“出现在报纸上的照片必须要瞒过对手的眼睛,找个背光的位置,记住:言多必失。还有神情,要做出一副萎靡不振、身心俱疲,却因受人胁迫,不能不强打精神的样子。”
田成答道:“是,请长官放心,杨先生都对我交代了。”
不到七点半,各报社、电台敬业的记者纷纷赶来,一楼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周成斌故意迟到了一刻钟,八点一刻才带着杨本华和一名英语翻译出现在众人面前。
记者们蜂拥而上,纷纷拍照,戎装笔挺的周成斌等了几分钟,开口说道:“请谅解,周某身负重任,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回答诸位的问题。”
“听说昨天在机场返回市区的路上,美国民间商务代表团遇袭?是何人所为?”
周成斌答道:“确有此事,对手是南京汪伪集团特工总部,也就是俗称的76号派来的武装特务,我们正在全城缉捕凶手。”
“能介绍一下我方的损失吗?听说对手都安全脱逃了,您是如何判断出对手的身份的?”
周成斌很沉痛的答道:“我方三死四伤,好在对手也并没有全部逃离,有一名被生擒,经过连夜开导,投诚愿意合作,最后我会让他和大家见面,不过他身体不好,不能回答大家太多的问题,请见谅。”
“此次突发事件会不会影响中美两国的关系?”
“当然不会,如果这样,岂不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在此事件中遭到不幸的三名死者的葬礼将于明天上午九点举行,请各位届时光临。”
“您是军统上海分局的局长,为什么会出现在重庆?为什么会负责美国商务代表团的安全工作?”
“那是因为我恰好回局本部述职,戴局长觉得我和美国大使馆打过交道,就把这个临时性的工作交给我了。”
“您和美国大使馆以前曾有过哪方面的合作?”
“事涉机密,无可奉告。”
记者们又问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