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汉波抽了口烟,压低声音答道:“这可是你说的,得了,76号出了这么多的奸细,倪局长谨慎一点,也是必须的。看样子明天装完船,就能撤了。”
“所以我说吗,瞒的都是自己人,如果还有奸细,他留心打探,能不知情吗?”
秘密转运贵金属,最关键的是要保密,浅野一键前天就来了和平码头,滞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泄密,只是常识。浅野一键下辖的宪兵队只来了七成的人手,如果说人员不够,为什么不把所有的宪兵都调过来?派遣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人参与,岂不是加大了泄密的可能?
张占已经肯定和平码头是一个烟雾弹,他并不担心周成斌会上当,几天前,他的妻子接到周成斌的命令,命他设法打探有关贵金属转运的情报,他不送出情报,周成斌不会轻易决定动手。他担心的是:这是不是倪新对自己的又一次甄别?最近并没有其他的行动,之前已经取得了倪新的信任,难道是张据那里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啊,日本人在重庆的谍报网不归倪新指挥,倪新和赵长青二人不和,倪新对谍报网的运作情况了解的不会很多,如果有问题,奉命暗中通过张据掌控谍报网的陈劲松不可能不在倪新起疑前察觉。
晚上五点半,张占和来接班的宋宁生聊了几句,而后离开码头准备回家,走到和平码头停车场,只见南京情报站的站长郑敏带着六名特工,坐着一辆军用吉普,押解一辆运钞车开进停车场。
张占驻足等候,郑敏下车,边打招呼边走过来:“张科长,你也在?”
“我下班了,浅野君在十五号驳口。”
“我知道,以后有空再聊。”
“郑站长,你忙吧。”
运钞车上下来八个人,抬下来四口贴着封条的大铁箱。
途中,张占留心观察,似乎并没有人跟踪。他深知自己反跟踪的能力平平,没有察觉不意味着就是安全的。
回到家中,新婚未久的妻子罗淑云迎了出来,替丈夫宽衣,低声说道:“下午四点,独狼致电巩组长,命他通过死信箱送来了情报。”、
“独狼怎么说?”
“他命你尽快设法搞清楚日本人搜刮来的黄金藏在什么地方,还提醒你:76号在和平码头运输贵金属的行动,有可能是个烟雾弹。独狼远在浦江县,他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张占笑笑,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凉茶,答道:“独狼的能力,倪新也不能望其项背。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到了。”
罗淑云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你说独狼比倪新能力强,又说独狼推测到的事,你也想到了,岂不是说你也比倪新强得多?”
张占苦笑道:“要真能和倪新一较长短,就好了。说起倪新,一物降一物,有个人对付他,比独狼周局长还有办法。”
“你说的是刘副局长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张占打量着只穿着一件七成新、不镶不滚阴丹士林旗袍的妻子,说道:“云妹,你现在是76号总务科长的妻子,我多少有些外快,别穿得太寒素了。有时间去拜访一下其他同仁的家眷,比如倪新的太太,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我知道。对了,你准备如何打探黄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