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九日,晴,京城昌平,天寿陵园。
沈雪秋下葬的所有手续,包括墓地、法事等等,都是张尚办理的,而张易回来后,忙了这么多天,也终于要让沈雪秋入土为安了。
沈雪晴一早就被张易接到了陵园,而参加葬礼的还有何森一行人,张国亮也来了,郑楚楚以及周末休息的李秋水也跟了过来。
张尚找的护国寺主持,外加一众高僧亲自为沈雪秋唱经超度。
一个小时的经文梵唱完毕后,沈雪秋的棺椁才开始下葬,立碑。
“你们都回去吧,何森把雪晴送回去。”所有法事做完,下葬结束,沈雪晴哭也哭过之后,张易便让所有人回去。
其实他心里很烦燥,他不敢想沈雪秋的样子,因为他一想,心里就会升起一股无名火。
多好的女孩,多好的年纪,就因为他而命丧异国他乡,她还要享受人生,享受未来的生活呢。
可是到头来,她的梦想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
张易不敢想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不敢想她光着身子站在床头,站在自已面前的样子,更不敢想她死去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种不甘彷徨和绝望。
张易哭了,蹲在沈雪秋坟前哇哇大哭。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天他不会犹豫,如果可以重来,他也不会让她做自已的翻译。
如果可以重来,他会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
可是一切都无法重来了。
张易沉积了近一个月的阴霾心情在这一刻暴发了,所有人都走了,唯有他坐在飘落着雪花的墓地里失声痛哭。
别人无法体会那种生死两隔,可爱的生命在你眼前刹那崩灭的那种心痛的。
张易从不让自已的人生有太多后悔,但是沈雪秋却也让他的心里背上了一辈子的悔恨,无法弥补的悔与恨。
下午一点,张易足足在冰天雪地的墓地呆了三个多小时后,才转身离开。
而出了墓地时,沈雪晴和郑楚楚还有李秋水竟然都没走,何森等人也在远处的车上坐着。
只有张尚和安卓带着高僧们离开了。
“张易,谢谢你,我姐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沈雪晴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上了何森的车。
张易也上了郑楚楚的车,然后几辆车才缓缓驶离。
郑楚楚什么都没问,但李秋水却在倒视镜中不停的偷看张易,张易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这是明显哭过呀。
她很好奇张易与那个女人到底发生了一段怎样的过去,同时她也突然感觉一个磐石般坚强的男人,竟然也会哭。
“送我去丰都大酒店,然后你们去铺子里吧。”
“好。”郑楚楚点点头,也从倒车镜中看了张易一眼道:“张易,她不会怪你的。”
“嗯。”张易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下午两点半,张易在丰都大酒店见到了等待他近十天的洪少龙和叶树夫妻。
二人没怎么变,也非常热情。
张易知道他们夫妻在东北做生意,而且似乎很大的生意。
“我没有港澳通行证!”三人见面互相客气几句后,张易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而且我之前的话不是开玩笑,要我看病可以,诊金一亿,否则免谈。”
“之前在飞机上之所以救小雨晴,那是我心情好,孩子也坚强可爱,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名字我都不会留,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一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夫,二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这样!”
“张先生您放心,一亿诊金我们已经准备好,港澳通行证不用办理,到时候有人会送我们过去。”
“你们就这么信任我?宁愿搭上一个亿?”张易皱眉道。
叶树含着笑看着张易道:“你在没治好雨晴之前,我们就曾求过一位……一位德高望重的奇人,当时他说雨晴无治,后来治好雨晴之后,他也亲自到我们家看望雨晴,并声称,您是高人,雨晴得了福报,能碰到您。”
“还有就是,这次找您去香港,也是那位奇人的主张,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不想联系你的,但后来所有人都试过了,天南地北的很多名士也找过了,但都没好,所以我们才来找的您。”
“如果不是关系到一些因由,我们也不会麻烦您的。”
叶树是那种高知识女性,已为人妇人母的她,显得特别幽雅与知性,说话条理清晰,而且始终带着笑容,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她这种少妇,让人没有反感的理由。
“能问一下,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吗?普通客户吗?”张易认真的看着她道。
“她是我的爷爷。”叶树这次没有隐瞒,而是实话实说道:“之前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我和我的家族之间,有一些……有一些算是不和吧,很小的时候,我就被这个坏人拐去了。”她指着坐在一旁傻笑的洪少龙,似乎在撒着娇:“而我家里人不喜欢这个坏人,但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别人不喜欢他,那就是看不起我。”
“我一直认为,家这个词,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变化而渐渐有所转变,我有了我的家,我的家里有我的丈夫和孩子,那么别人不喜欢我的丈夫和孩子,那便是看不起我叶树,所以我坚决不与其往来。”
“姐姐做人很固执的,有点说多了,弟弟你别介意!”叶树笑着摇摇头,她继续拉近了与张易之间的关系。
“这个钱是你们出吗?”张易想了想道。
“是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