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些美好的梦想,或者称之为幻想更为合适,少年和少女枯坐在火堆旁,渐渐闭目冥想。那堆并不旺盛的火堆,由于并没有薪柴填入,所以渐渐熄灭,只余了一些零星的火星,在稍显寒冷的秋初的夜中挣扎摇曳,不肯沦陷在夜色之中。
夏虫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所以此时不知疲倦的唱着,仿佛要绽放自己生命最后的光彩,不知不觉便将东方唱白,然后颓然的坠地,完结了自己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踩着朝露,一身疲惫的李晨安终于回到了少年和少女的身边,他那整齐缱绻的发髻被露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
连晨和萧紫烟站起身来,看着李晨安依旧干净的眼神,微微执礼。
“已经全部采完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李晨安沉静的说道,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一丝颤动,那枚碧绿色空间戒指扣在他的拇指之上微微泛光。
“您不需要休息会吗?”萧紫烟看着缓缓从李晨安头上滴落的那滴露水,有些担心自己老师的状态。
李晨安坚决而稳定的摆了摆手:“归去我们走惊云城,大约暮时可至,去那里再好好休息就是了。”
连晨将那些帐篷尽数收拢回自己的空间玉佩之中,磨灭掉篝火旁的火星,一行三人潦草的启程,只不过并非是沿着的来时的方向,另辟蹊径渐行渐远。
繁华落尽的惊云城坐落在距离人魔边境并不遥远的地方,不知为何,这座城的检核森严程度较之枯荣城不知严密了多少倍。然而在经历了一天的喧嚣之后这座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城门之处偶有稀疏的行人农夫经过,检核也不知比白天松懈了多少,虽说并不轻易,但一位中年人和两位年轻人还是进入了这座城中。
那位中年人一袭飘逸的青衣,眉目之中自有说不尽的洒脱之意,只是他那双眼睛微微泛红,似乎昨夜并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
而那对青年男女的容貌更是遭天妒,少年英俊邪意却面色平静如水,少女娇柔旖旎却面如寒霜,令一旁行径而过的路人都微微惊叹。
这三人自然是刚从白露峡归来的李晨安、连晨和萧紫烟,不过此时李晨安的表情并不怎么洒脱,并不是因为昨夜的连夜采药,而是因为城门口那张月白色的告示上,仿佛用鲜血涂染的那些字迹——那是月神殿的警示通告!
“血灵教活动痕迹?”李晨安皱着眉,轻轻诵读着这块由月神殿发布的警示,脸上的愁容乍现。
“怎么了,李老师?”连晨有些不解,经过这几日的练习,他的魔语发音已经愈来愈标准纯熟:“按照月神殿发布的通告,那个血灵教的人只是地灵境的实力啊!”
萧紫烟看着少年大言不惭的模样,摇了摇头,只是地灵境?若是没有李晨安老师,遇到那位血灵教中人,恐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吧!
李晨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既然有血灵教的人来作乱,那月神殿一定也会派人前来,所以官道上的戒备应该会更为严苛,我说之前入城之时我的先天境身份不好用,原来是出了这种事。”
一念及此,连晨也终于反应过来那位血灵教中人的到来,给自己一行造成了怎样的麻烦,不由也有些担忧了起来:“那我们归途路线?”
“改!”李晨安咬了咬牙,显得毫不犹豫:“我们的文牒经历普通的检核没什么问题,但这种严苛的检查之中太容易露出马脚,明天我们避开所有官道正途,从小路直插回国境。”
连晨和萧紫烟dian了dian头,这种意外的发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所以对于李晨安的决定没有半分的质疑。
入夜时分,由于血灵教活动的消息,城中的居民似乎都不敢于在晚上行走,家家户户紧闭房门,祈祷着伟大的冥君早日睁眼,抹除掉血灵教这个的大陆的祸害。
李晨安三人随意的找了间酒家,看着空旷的酒楼之中只有几位零散客人的身影,不由有些意兴阑珊,dian了些吃食,听着四周传来若有若无的谈话声似乎依旧是针对那位血灵教徒,心情变得更加烦闷起来……
而在魔境边界并不远的一处偏僻的山路两旁,几棵树潇洒的抖落着自己的叶子,那些略微枯黄的树叶随着一阵风吹过,没有丝毫眷恋,飘落在地面上零落成泥。
这些秋叶来年便会化为春泥,滋养着林间的树木再度重生,不过相信来年这片层林必然叠翠,鲜艳远胜今日。
因为今年,林间的肥料格外充足。
黄昏的光影照进这片山林,七位月白色长袍的人站在山麓两旁,看着这片山林中已经如同干尸的几具尸体,以及那些被锋锐的剑切成碎块的残骸,眼中的幽火极盛。
没有任何言语的吩咐,仅仅是一个手势,那七位月神殿的执事中便有几位飞速落场,分别来到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首面前,认真的检查起蛛丝马迹,任由那股血腥气息冲刷着鼻腔,也不稍稍皱眉。
浓眉的中年人立在当场,等待仔细检核完尸首的一位老者把结果回禀而上,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死亡时间是在一天之前?”他重复这些字眼,然后抬起头来,紫色的瞳孔中锋芒乍现:“与边境村庄是同一人所为?”
麾下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恭敬的向中年人回禀着:“应该可以确认,边境村庄和今日的惨案出自血灵教那位血剑冥使麾下某位地灵境强者之手。”
中年人猛地皱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