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奔着大厅而去,刘睿却留了下来,看着身边不远,依然低眉顺眼的如烟,叹口气:
“你我有缘,才能走到一起,在我的心里,却重来没有把你看做下人丫鬟,本以为,相互融洽,就合在一起,咋也一辈子的缘分,不然,我也会任由你去选择你的未来,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那个冯琦是真心对你的,又是一个家世不错很有前途的人物,我只有为你高兴,只是,能告诉我吗?那日,你跟着翡翠去应酬那帮文人,后来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我一直也没时间去翡翠那里寻你,却不想如今当面,却是这个结果。”
这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乖顺姑娘,又是老夫人指名把她送给自己的,除非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她是绝对没有胆子自己选择她的未来的。
如烟低着头,呜咽着,好半天都没说出什么,就在这时,那冯琦从林荫小道中走了出来,一把把如烟揽入怀中,眼神讥讽的看着刘睿说道:“这个如烟,本公子正准备收为小妾,夜半更深的,男女自有规矩,请睿哥儿自重身份。”
刘睿根本没有理睬冯琦的讥讽示威,依然盯着如烟,尽量委婉的问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是老夫人送给我的贴身丫鬟,就是我的人,你的去留必须经过我的认可,不然,这个天下凭谁也不能轻易把你从我这里抢走!”
如烟泪眼模糊,蚊子一般的说道:“是奴婢不好,叫公子看不上奴婢,才叫翡翠姐把奴婢送给这个冯琦公子的。”
是翡翠那个贱人!
按说,自己对她可算仁至义尽,更是把她从深渊中推到卫城上听行首花魁的风头名望,更是叫她赚足了银子,却如何在背后做这种勾当?
刘睿压住心思,对着一脸不屑的冯琦说道:“按大明律,贱奴转让,要有双方写就的文书,要有证人,那翡翠根本代表不了我刘睿,这件事不算数,如果你不怕招惹麻烦,丢尽了脸面,那就等着公堂判决吧,识相的,就把如烟留下。”
冯琦哈哈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文书,递给刘睿:“这是你刘睿的亲手签字和画押,更有证人多人,除了翡翠,更有来自京城工部的赵大人,嘿嘿,也不怕你撕了毁灭证据,是一式三份的,你要对决公堂,冯某自然奉陪,请便!”
冯琦揽着如烟走进林荫,消失在夜幕之中。
刘睿却在狐疑的打量着那个文书。
已经是十七,月儿伤心疲惫的凹进去了曾经的圆满,月色昏悠,刘睿唯恐看不清,就凑近一间透着烛光的屋子,更仔细的看着拿文书。
不错,签字正是自己的那仿宋笔体,就是自己都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亲手写的,下面一个红红的手印,把中指放上去,却也严丝合缝,模糊的烛光下,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指纹是否和自己的一样。
再说,这年代,根本没人知道用指纹验证,就是自己有了判定,说出来也难以作为证据。
关键是,是谁有这般高明,把自己的字体模仿的惟妙惟肖?
那冯琦,出身名门,自己更是文采斐然,虽然两度折于自己手下,却也不过诗词方面,凭着他的根基和渊源,今后中进士,登官场,就是没大发展,混个州府四品也是最差的,可谓是前程似锦。
此人更有文人的傲气,对自己有成见或许,要说他私下下绊子弄龌龊,刘睿是绝对不相信的。
又是那个赵文华?他怎会做了这个证人?按说,如今锦衣卫陆炳和严嵩并作一路,参将和赵文华是不应该相互拆台的。
已经是下半夜了,夜风佛来,依然清冷料峭,更冰冷的是自己的心儿。
这一段好像太顺利了,太多的得意带来的不自觉地自得,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今晚那件事,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闯过去,更何况,明显的,在自己看不见的背后,有多少个机心4正在算计着自己。
刘睿一抖身子,竟然抖落一身露水,夜雾弥漫,竟然不觉间掩盖了曾经明晰的林荫庄院,还有院外似有似无的山峦。
今后,要更加仔细小心了。
露水能抖落,沾上一身是非,恐怕是轻易抖落不得。
刘睿大声喊了一声:“该来的就来吧!”
声音在雾气的夜色里流转,慢慢地消失,却不想带来了回音:“呵呵,睿哥儿果然不凡,竟然知道老朽这会儿来了。”
是那冯裕,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晃悠着酒囊,蹒跚而来。
“既然无眠,那就一醉解千愁,睿哥儿可否和老朽同醉?”
刘睿抢过酒囊,咚咚咚灌了一气,才喷着酒气笑道:“爽!正口渴,先生就来送酒,谢了。”
冯琦眯缝着眼睛,就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又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酒杯给刘睿道上,才说道:
“睿哥儿才十七不到吧,老朽羡慕的要死,十七,七十,反过来就是天上地下啊。
老朽有一件事想请教,要是建造好海船,去那美洲,要等多少时日?老朽年过七十,时间长了怕是赶不上了。”
刘睿举起酒杯:“好叫老先生得知,这件事不是晚辈能够掌控的,一来,我朝海禁,片帆不许出海,这一关就要费些筹措,再来,老疯子传给完备的航海技术,不过是一种方案技术,根本没有真正实现过,要想弄出能翱翔大海的大海船,还有相应的航海技术,要经过多番实验的,这就要靠多方面的配合和努力了。”
冯裕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