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纳达城西是开阔的平原,城东则是连片的丘陵。城市是依山而建的,阿兰布达宫处于高地,由最坚固的石砌堡垒保护。城市的商业区、居民区则在山坡和平地上,是按照宗教信仰划分的,由天方教聚居区、犹太教聚居区和基督教聚居区。一道半圆形的城墙,将这三个区域圈在了一起,城墙的西面则和阿兰步达宫相连。
现在这道石头城墙内的土地,就是伊比利亚半岛上天方教徒最后的庇护所。城中挤满了从格兰纳达苏丹国各地逃亡而来的天方教徒,由于海路和陆路都被切断,格兰纳达苏丹国的首都,就成了他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抵达格兰纳达的当然不仅是平民,还有大量的摩尔贵族。和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基督教估寄纱锲涫狄彩且桓鼍事贵族统治的封建国家,武力的支柱,就是一群拥有庄园的摩尔老爷。
此时,基督教国家的武力是骑士老爷加雇佣军。而天方教国家一般不怎么用雇佣军,而是老爷加上奴隶兵的配置。现在如日中天的马木鲁克王朝,就是一群翻身奴隶——所为的马木鲁克人,就是从天方教的苏丹们从高加索和钦察草原买来男童,从小严格训练,将他们变成武艺高超的战士。而马木鲁克王朝则是一群**丝战士逆袭上位的传奇。逆袭成功的**丝当然也变成老爷了,但他们都是特别能打的第一代老爷,而且因为是奴隶兵出身,也知道军队要有严格的纪律,也习惯服从上级指挥,能摆出像模像样的阵型。因而就成了天方教世界的武力支柱了。
而格兰纳达的老爷们,则都是富裕了不知多少代的摩尔贵族,而且也不怎么打架,过惯了舒服日子。现在陡然上了战场,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不过,他们的主要敌人——基督教联军也差不多。都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老爷!
“严肃点,打仗呢!”
“都给我站起来,这里是战场,怎么能坐在毯子上。还有食物和酒!伯爵,你以为是在野餐吗?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把锁子甲披上!”
“不许大声喧哗,不许打架!你们两个蠢货,有力气留着打天方教徒……”
卡斯蒂利亚的王储费尔南德斯王子披着锁子甲。骑着一匹安达卢西亚战马,正在卡斯蒂利亚王军的阵地前巡视,还不断发出大声喝骂,以便让卡斯蒂利亚的王军看上去稍微有点正型,不过效果却很不理想。
卡斯蒂利亚王军并不都是由国王的直属骑士或侍从骑士组成的,大部分人都是大贵族的人马,那些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老大,自由惯了的人物,上个战场都是前呼后拥。有自己的直属骑士和侍从骑士,还有一大堆仆役在伺候——骑士老爷打仗嘛,哪儿能没有人伺候?
这一次卡斯蒂利亚、阿拉贡和葡萄牙三国派出的十万大军都是骑士军队,并没有花钱雇佣兵,因为佣兵的活儿有阿兹特克绿旗军干了。这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都是骑士了,整个欧洲都不见得有那么多骑士。十万人中,骑士和侍从骑士大约有一万五千,余下的八万五千都是仆役和侍从。仆役和侍从的主要工作就是伺候骑士,照顾马匹,负责后勤。
骑士军队都是自备武器、马匹和后勤的。而且也不像大明的士爵兵必须按照规定的尺寸和形制去购置兵器盔甲,他们使用的武器,身穿的盔甲,都是五花八门的。有钱的穿身好甲。没钱的就是身破甲。还有些参加过十字军,盔甲上还挂着不少小盒子,里面装着“圣遗物”——多数都是些烂木头和锈铁钉或者是破布,说是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的一部分或是裹尸布的一部分,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保佑骑士们在战场上刀枪不入。
这帮骑士老爷。单个看看还可以,但是一万五千骑士凑一块儿,就显不出丝毫的严整了。再加上几倍于骑士的仆役侍从,更是纷乱的好像一个菜市场。
而且这些骑士大老爷对王储的命令却是爱理不理的,最多就表面上繁衍一下,王子一走,该怎么玩还怎么玩。还有个什么伯爵更夸张,居然在战场上铺上毯子,摆上食物和几个朋友开怀畅起来,简直不把这里当战场。
而和这些乱哄哄的老爷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5200阿兹特克绿旗军。那才叫一个严整精锐啊!5200人穿着一色(绿色)的军服,排着刀切斧砍一样的方阵,横看竖看都是笔直的线条!而且这5200人一站老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嫌累坐下的,更没有人大声喧哗。根本用不着陈冲冠大声嚷嚷着去维持秩序。
“不行,不行,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仗!”梁崇儒也和陈冲冠一起临阵,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家军队上,都在留心观察卡斯蒂利亚的王军。看了一会儿,脑袋就不停摇了起来。
“怎么不能打仗?对面好像也差不多。”陈冲冠只是一笑,指着对面的天方教军队说——格兰纳达苏丹并没有选择困守坚城,而是想倚城而战。想依托城墙,在城下的野战中占点便宜,然后再死守待援。因此今天两支乱哄哄好像菜市场一样的大军,就在格兰纳达城下摆开来了。
梁崇儒瞧了眼对面的天方教徒,还真是半斤八两,怪不得两边能打几十年呢!
“现在是遇到天方教,要是换成蒙古人……”
“其实还行啊……”陈冲冠是内行,当然不是只看个表面,这些日子他已经仔细观察过欧罗巴土著的军队了。
他缓缓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