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是好茶,可延年益寿,尽管不多,却也弥足珍贵。
世间万千宝物,能说得上人人惦记的,也就只有延年益寿的东西了。
“谢什么,一杯茶而已。”梅竹清却不是很在意,将茶杯端起,“请!”
“请!”方心正微微点首,将茶轻轻抿了一口,暗赞一声,笑道:“梅真人这茶不错,今日一品,往后恐难喝到了。”
梅竹清盯着对方,洒然道:“我这还有些,方真人若是喜欢,待会不妨带些在身上。”
听了这话,方心正心里冷笑,“梅竹清啊梅竹清,你往日多么清高自赏,香骨气傲,想当年我求上门来,你也不搭理我,眼下居然拿这好茶给我,嘿,攀交情么?可惜啊,贫道余寿甚多,也不急切延寿,何须惦记这点茶水。”
方心正神色淡然,推却道:“无功不受禄,我怎好夺人所爱。”
梅竹清微有失望,他拿出这般好东西,非是为了自己,他已寿命无多,何须低声下气,与人好处。
他想的是,自己以后走了,宁舟在门中孤立无援,背后没有依仗,如何抵挡明刀暗箭。
其心良苦,梅竹清心中微叹,他也是有傲骨的,见方真人不受,便不再多说,静静地说着,“方真人此来,想是接替我位吧。”
方心正点了点头,缓缓道:“梅真人执掌汗青庭多年,熟悉事务,功高劳苦,我不曾做过这些,这一来,恐难以处理偌大的汗青庭内务,本想着多多向梅真人请教来着,可又一想,梅真人勤恳多年,还没怎么清闲过,便不好劳烦真人了,嗯,明日真人就请离开吧,我好适应一下。”说到最后,嘴角含笑,一眨不眨看着梅竹清。
梅竹清暗晒,方心正这话将他堵死,这汗青庭是再难插手了。
梅竹清寿元无多,继续执掌汗青庭不太适宜,这方心正,就是接管此位的。
座位替换,这在哪里都是有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梅竹清对此,本身也无多少介怀,他一个将死之人,还抱着这位子做什么。
只是方心正此人,太过可恼,使他不喜,心中才有一些不悦。
话说回来,敢于将梅竹清拿下,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他寿命不多了,旁人也无需忌惮。
本来梅竹清还有些郁闷,可听了方心正这幅说辞,暗暗自嘲,“与这人计较什么,罢了,随他去了。”
梅竹清平静道:“真人既然今日到了,便今天接掌吧,在汗青庭这么些年,也是乏了,真人一到,我算是轻松了。”
说着,将掌庭大印放在桌上,也不多留,起身就走了,他此时走还可保留颜面,等明日方心正大张旗鼓,整齐了仪仗,那时指不定会被方心正奚落一顿。
人事盛衰,终无满全。
方心正冷冷看着梅竹清离去,半晌之后,把掌庭大印拿在手中,观赏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唏嘘一声,“也不知将来替换我的是谁。”
二十天后,沸烟波中。
宁舟飞跃一座山岭,眼前景色迅速展开,株株枯树连成一片,大雪接天连地,弥漫着森寒的气息,清幽幽,凉丝丝的冷风灌来,吹的衣袂漂浮,仿若成仙离去一般。
行至此处,他驻足不动,细加观察下,发现左手处有一条细密曲痕,向远处延伸,遁光落下,看了一眼,依着痕迹追去。
随着多天的扫杀,沸烟波残余修士,几近寥寥,这段时日内,也算是得功不少,顺道太恒元晦刀也恢复了元气。
宁舟打算着,把这头精怪打杀了,就寻个地处修炼几天,不再奔波了,至于以后,自有封禅坛中的修士,来清理沸烟波。
山间银白,远观成一色,暮暮苍苍,置身其间,远离尘世喧嚣,只觉心灵飞扬,精神抒发,神思延伸不知尽头处,浩渺旷远。
他一时也不急切寻找那精怪,徐徐在林中走着,感受这片刻的宁静,这是野林子,山林细密,无有修枝,枝叶枯藤甚多,常人在此,是寸步难行。
不过宁舟周身上下,却有十二把狭长飞刀,随着他身形而动,起伏翻飞,如鱼窜动,气与神合,神与刀合,目光过处,尽留一地残枝败叶。
即是追索,也是练刀,宁舟虽不以太恒元晦刀为根本依仗,可也不想手中有宝,而不会用。
正走着呢,林间忽有一兔子窜来,洁白肥硕,有一头猪大,宁舟见了,也不用刀,把罡烟一涌,就把兔子打翻在地,“方才有条三头蛇,你可瞧见了?”
兔子呜呜道:“道长,我是山间小怪,只吃青草,从未杀生,莫要打杀我啊。”
宁舟不信这话,成了精怪,没有正经法门的,常常以血食为补,怎会不曾杀生,不过他倒不在意这些,杀生嘛,谁没杀过。
“你大可再拖延试试。”宁舟声音无喜无怒,兔子却听得心里一突,忙道:“就在千游洞。”
听罢之后,罡烟一落,这兔子四分五裂,残魂被金符收了,宁舟也不多看,遁光一起,就到了兔子说的地处。
这里很是幽谧,是个深洞,黑黝黝也不知多深,三头蛇藏在暗处,冷笑着,“那兔子胆小,定会出卖我,可我也正要他出卖,我这洞中,散有剧毒,那道人敢追进来,定叫他五脏齐烂,活生生被毒死。”
正想着呢,忽然一愣,只见一道白练刀光,声张势厉的泼洒进来,洞窟在此刀下,犹如腐竹朽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