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子虽不敌,遁法却有了得之处,只管闷头飞,一时也无碍,这也是他敢偷袭的依仗。
只是飞的一阵,他忽觉不妥,直感自身法力外泄,并且气血流转之速加倍,心下一凉,“内宙空境。”
正悲凉时,项青鼎脚踏罡烟飘然而至,戏谑道:“请继续逃。”
鬼童子讪讪一笑,“误会误会。”
项青鼎冷笑,起手打开宝匣,鬼童子见此不禁暗骂,一咬牙,“内宙空境虽则危险,但未必会亡,与此人相斗,却必死无疑,不如赌上一把。”
此人刀口舔血数百年,本也是命数无多的人物,下的了狠心,功聚双目,有一线魔光飘过,对着项青鼎瞪了一眼,后者微有恍惚,顿了一顿,趁此时机,鬼童子马不停蹄的飞往内宙空境范围内。
项青鼎略一迟疑,却未追去,目望鬼童子深陷其中,再难出现后,便不再多看,返身回去。
这时王朝棕一行,已经避开方才那座怪异飞峰,见得项青鼎回转,顾梵溪忙道:“那贼子如何了?”
项青鼎一叹,“此人遁法了得,只能将他逼入内宙空境,不能当场擒杀。”
顾梵溪不觉唏嘘,摇了摇头,王朝棕道:“放心,入得内宙空境,九死一生,此贼必亡。”
顾梵溪左拳砸右掌,振奋道:“那便好,可为宁师兄报……”他突地一怔,愣住不言。
诸人知他为何如此,以鬼童子丹境之身,尚且是九死一生,那宁舟恐怕是十死无生了。
董玉珍还惦记着宁舟的许诺,出言道:“是否传书门中,请紫府真人来,万一宁师叔得天护佑呢。”
王朝棕却是不语,良久之后,看着项青鼎,“项师兄以为呢?”
项青鼎道:“内宙空境,空宇内陷,光阴倍转,不到丹境,法力难抱,一线生机都无,纵是丹境,入了深处,也是九死一生,门中纵派人来了,也是无用。”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以宁舟的身份,便是报上宗门,也未必会有紫府真人愿意出手,救他一人。
无量家业大,弟子实在太多,若只因一两个弟子遇险,动不动就请真人出手,这些真人还修行不修行了?
其实,还可请梅竹清,他是宁舟师傅,得知此事后,必不会坐视。
可项青鼎知道,梅竹清老迈,逐步走向命终,正是顾惜法力之时,一旦来此,未寻得宁舟,岂不耗费本元,自截寿命。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他认为,宁舟无有幸理,请人来救,等同虚应故事,又有何用。
少时,寻到一座浮峰,诸人上去歇脚,让项青鼎恢复法力,王朝棕坐在他旁边,看着瑰丽景色,“造物之奇,无奇不有。”
“人心之奇,奇在无定。”项青鼎睁开眼,慢慢吐了口气。
王朝棕眼目一闪,“何出此言?”
项青鼎微微一笑,“王师兄,你我虽是世家弟子,但之前互相不曾来往过。”
“这是我们首次共事。”王朝棕点点头。
“我这人豪爽,有一说一,有些话师兄听了不舒服,可别怪我。”项青鼎道。
“我等同门,无怪之理。”
项青鼎不置可否,“宁师弟失陷,与师兄有关?”
“胡扯。”王朝棕立刻驳斥,项青鼎却不说话,直直看着他,他叹了叹,道:“确实与我有关,当时我若可以照顾到宁师弟,便不会如此。”
“听师兄之言,只是当时情状特殊,难以照顾。”
“不然,你以为呢?”
项青鼎沉默片刻,忽地道:“如此最好,你我与宁师弟,虽属不同脉路,但终归是一门弟子,可以竞夺,却需光明正大,不能卑鄙。”
王朝棕嘴角微动,正然道:“理当如此。”
却道,宁舟被怪风卷走后,不由自主的飞往那座浮峰,气血加倍流转,心跳声打鼓一般,咣咣震动,心脏似要破腹而出一般。
此时远离同门,他不再顾忌,玄幽玉虚功一动,起了力道法门镇压,当即微微抚下,但其深处,还有一股反震之力。
这时有一只盆大石头从他身边飘过,只过不久,盆变缸,缸化屋,落在宁舟眼中,那石头仿佛凭空长大了。
其实不然,真相是宁舟变小了,他伸出双掌,只见袖袍越来越宽大,身子渐渐缩进袍服中。
在此过程中,有外力挤压,内中还有一股力量,扯着他血液急流,堪比决堤之水,浩荡凶猛,涨的浑身难受。
“空宇内陷,光阴倍转。”宁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内宙空境,乃是一种奇观,常现于三重天浮峰中,最为人所知与内宙空境相似的,便是日月二处。
日月环圆也有神秘境界,只不过没有光阴之力,单单是空宇内陷。
想日月之辉,何等力量,发光一照,大地岂不干渴,山川开裂,草木枯死,江河枯竭,稍一轮换,夜寒日炙,****皆亡。
就因空宇内陷,看似一丈之地,实则有千里万里,日月之辉落到地之前,大部分都在其中流逝,若无此中奇观,大日与十州的距离这么近,只怕能点燃乾坤。
这座浮峰空宇与日月不同,远没有日月厉害。
在内宙空境中,气机越强越大,被影响也就越大,区别是有人可以反制,有人则不能抗衡。
看上去那块浮石没有变化,实则浮石力微,被内宙空境影响,几乎是微不足道。
宁舟微一叹息,脱身已是不能,眼下之局,唯有自解了,念动口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