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下不为例,要是再有只言片语,定然不饶。”王秀目光冷峻地盯着徐庆,语气充满了杀伐,态度也相当的霸道。
“是,末将晓得。”徐庆战战兢兢谢罪,随着众人落座,却是坐立不安。
要知道,大宋行朝的重臣都是文质彬彬,绝少会疾言厉色,就算有了争执或呵斥将帅,说话也都相当委婉,绝少直接发出处置的生硬语句。
可见,王秀维护动议的坚决,决不让容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违背歪曲,否则就会不吝手段。
当大家惊疑不定时,王秀深深吸了口气,瞬间换成一张笑脸,淡淡地道:“还要恭喜岳太尉,令郎正任越州刺史,侍卫马军小学校祭酒。”
“那竖子岂敢承受朝廷恩泽,都是将士们浴血奋战,还请朝廷收回成命。”岳飞心中很乱,忽然听到岳云被任命为祭酒,完全和自己得到消息不同,急忙要谦让功勋。
王秀脸色微变,沉声道:“将士浴血奋战,岳应祥又岂是贪生怕死,有功必赏有过必究,这是朝廷的法度,绝不会因人而异,太尉自然可以放心。”
话中有话,相当于警告岳飞,岳云已经是都校级别大将,并非单纯你的儿子,朝廷有封赏的法度,你要是再干涉,恐怕就成了另一个徐庆。
岳飞不免苦笑,王秀的话还真不能反驳,在坚持不受说好听的,就是谦虚过度,不好听那就是沽名钓誉。既然朝廷已然决定,他只能默然接受,轻声道:“在下并非沽名钓誉,而是父子同为都校,恐怕人疑有私。”
“呵呵,知道太尉高义,朝廷本拟仁应祥振武军主,却碍于父子领兵不妥,才改任祭酒。”王秀说的相当坦诚,没有半点的避讳。按照朝廷的制度,亲家不能同时为相,父子不能同军正任领兵,既然岳飞正任侍军司都指挥,岳云就得调任其它,不能再拥有一军兵马。
岳飞叹了口气,也算是稍稍放心,沉声道:“在下有感朝廷恩德。”
“嗯。”王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韩世忠,正色道:“韩太尉,北侍军可就交给你了。”
在岳飞的惊讶中,韩世忠也愣住了,不是都指挥知杂而是正任都指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由地道:“大人,在下难负重任。”
“太尉解救大军辎重通道,居功丰伟,又横扫云中塞外,行止甚得朝廷法度,自然当得重任。”王秀的话非常露骨,几乎直言朝廷对韩世忠,比岳飞要重视和放心。
固然,岳飞的才略很高,是一位优秀的方面帅才,却又有着很多弱点,驾驭起来不如韩世忠。通过这场战争,他早就看的明明白白,岳飞不甘屈居人下,往往要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很不容易节制,对上位者来说绝对是大忌。
韩世忠完全相反,虽说打仗的进取不足,却胜在持重沉稳,比较顾全大局。不过,从接收第四行营作战来看,在塞外的战争中,也有很多出色的亮点,完全可以胜任北侍军。
随着大规模战争的结束,下面都是遥控的治安战,需要的是沉稳服从的老将,哪怕你有些平庸也无妨,关键是执行朝廷的大策,约束那些马军车兵将校。
“好了,眼看就要到响午,咱们边吃边谈。”既然大事定下来,那就是爽快地吃喝一场,联络加深彼此感情,他们中的这些人又要天南海北各自一方,往往要靠符节军令联系,加深交情还是有必要的。
那是一场喜悦的酒宴,就算是岳飞和徐庆,也是加官进爵,不能不说是高兴。
当众人散去,宗良、封元留下来,王秀很坦白地道:“大哥,这次又要委屈你了。”
宗良眉头一动,不动声色地道:“为朝廷效力,哪有什么委屈可言。”
“嗯,你的职事是我上奏要求的,不久,就要就任河北河东缘边经略制置使,当然,也少不了你的河北都转运使。”王秀凝视宗良正色道。
“恭喜大哥。”封元眼中尽是羡慕,拱手相庆贺,那里是委屈啊!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天大的好处,要是边事建功立业,将来无人能阻拦宗良的两府大道,哪怕是兼修国史也未尝不能。
宗良何尝不明白,大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随着战争进入尾声,宣抚处置司必然裁撤,他最大的可能是回朝按部就班,逐渐向两府靠拢,那是异常缓慢的过程。
先不过进入九卿历练两任,就是在尚书六部也得耽误几年,顺利的话来回没有十几年,是不可能不如两府的。
不过,就任边地的职务,那就大大不同了,两路缘边经略制置使,是个比较特殊的职务,管辖两路沿边的关隘防务,对禁军也有相当大的监控权。
当突发边境入侵时,经略制置使不仅能调边境乡军,还能事前命令辖区禁军组织防御,绝对的位高权重,更何况还要兼差河北职事,等于把整个河北给他了,掌握军政大权的实权派,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由地道:“先生,我怎能担此大任。”
“没有试过,谁又敢说不能?我不也是起于微末,当年在徐州利国监任上杀出来的。”王秀淡淡地笑道。
封元那真是羡慕异常,理大路财货庶务,已经是地方守臣极致。自王秀的新政改良,原本沦落的都转运使重新成为路最高官长,这也是符合士林论调的。
宗良又有边务在身上,属于那种非固定性掌兵职事,这就为两府金光大道加了重重筹码,哪怕是平稳过了一任,也具备成为同签枢密院事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