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恶来便就轻车简从的奔赴了前线,竟让一众前来送行的人扑了空,这等速度,比之逃亡也好不到哪里去了,竟又让文武大臣们心思活泛不安了起来。
春荷将之禀报妲己的时候,也是略略有些担忧的,但妲己却不过轻笑了声。
“这位老将军啊,看来还是太过于惦记儿子了,这哪里是什么逃亡啊,分明是在试探陛下,要陛下的一份信任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那惯会惹事的儿子吗。”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陛下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这往后的天下,自然是太子殿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太子不会对付了将军府去,但是一旦恶来故去之后呢。
到时候子侄辈皆是不成器的,却又占着将军府的名头,怕是很多人都会有些不满,心生抢夺之心的,到得那时,无官无爵的飞廉可要如何自保?性命且是堪忧,又何来的逍遥快活。
春荷本是极为聪明之人,这轻轻的一提点,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但也是因着了然了恶来将军之意,神色间便就更是纠结了起来,很不知陛下该要如何回应方才是好的,总不能去如何的保证吧,那飞廉将军毕竟是个罪臣不是。
若然恩宠太过,真不论是对是错,于朝臣之中,也是不好的影响不是,春荷可不认为这等以往日之功,赎今日之罪的歪风邪气可以助长。
娘娘常言,有功当赏,有罪必罚才是正理,在娃宫之中也一向都是如此的,不然长此以往,可不是人人都以为自己的那些功劳都成了免死金牌了吗,这样下去,法度何存?
妲己并不曾想了春荷那般多,这法理之外总还是有个人情在的,往日之功自然是不能赎罪的,可是今日之功,却可以将功折罪不是。
此番自己愿意放过飞廉将军,又何尝不是看在恶来老将军还算晓事的份上,将军府的威望旁人难及,也就是他亲自前去收整此事,方是可以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的程度,让此番的平叛之战,不至于成为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笑话。
不然便就是再次出兵可以一举剿灭了那些叛军,可是粮草辎重,并着将士们的性命,甚而是有些叛军就此遁逃于山林之中,再不肯出来,待官兵一撤之后,再行出来为祸,朝廷只怕是要损失惨重了的。
什么事情都是有其两面性的,哪里会简单到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呢,只要是于朝廷有利的,自己便就愿意法外开恩,愿意成全。
“此事却也是容易的,只消陛下赐予将军府一道免死金牌,表彰恶来将军的劳苦忠贞也就是了,此物乃是无尚的荣耀,非军功卓著者不可得,但要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买下了一条性命,用在谁人身上都是由得将军府的,可不就是明白的放了飞廉将军一命的意思吗。”
这个,春荷倒也是能够明白一些的,可是陛下都已经亲口许诺了,难不成恶来将军竟是不信吗?偏生要去相信了那等死物不成?这怎生想都觉着不太应该啊。
陛下和恶来将军,君臣相得数十年,按说便就是陛下不说,也决计不会真要了飞廉将军的性命去,恶来将军已然做到了这个份上,却为何偏偏在最后的关头,弄出这么档子事出来恶心人呢。
妲己暗笑,帝辛想必也是想不通这一层吧,才会心中郁闷烦恼,便就是午膳都进的少了许多,其实这又有什么可想不通的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恶来将军岂会担忧现下,莫要说陛下待其还有恩义,说句大不敬的话,便就是帝辛是个刻薄寡恩之人,对飞廉将军此番之事记恨在心,凭借着将军府的威望和恶来将军的能力,想要保其一命,也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可恶来将军也是老了,那满头花白的头发可是瞒不过人的,又如何能骗得过镜子中的自己呢。
恶来将军真正要防备的,根本不是帝辛,而是如今的太子殿下啊,一旦帝辛归去,他自己也不在了,将军府中可再也没有人能重复现下的辉煌了,而太子殿下本就与将军府没有什么交情,对飞廉将军也无故旧,若是再记得了今日之祸,受他人一挑唆,可不就会寻了法子要了飞廉的性命去。
毕竟现下对外的说法一直都是,那飞廉将军是逼迫着逆贼姬发剑指太子殿下,便就是恶来可以解释,也需得防备太子殿下不肯信不是,况不拘怎么说,此事终究是给太子造成了困扰。
这笔账,不能记在陛下头上,也不能记在自己的头上,而逆贼已死,唯一能够报仇的,可不就剩下飞廉这一个了。
“想个法子递了话给陛下,切忌,此言不能是从娃宫出去的,你可明白?”
春荷很是不懂,陛下分明待娘娘极好,什么事都是千依百顺的不说,那份浓浓的宠爱,更是做不得假的,可娘娘怎得却是越来越谨慎了起来,好似生怕自己的锋芒高过了陛下一般。
只是春荷纵然猜之不透,却也不会真个去询问了的,只规规矩矩的应下,想法子将任务完成也就是了。
妲己轻笑着摇了摇头,并非自己没事找事,多费了这个心思,这国无二日,天无二主乃是经古不变的道理,若是臣子们凡事要看了王后的脸色,那陛下的威严便就会受到轻曼,日后再想要重竖了帝王之威,可就是千难万难的事了。
帝辛自然是疼爱自己,不会疑心自己的,但自己又如何能不为他多着想一些呢,自己如今的作为,既为帝辛,也是为了给现下的太子妃,日后的王后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