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娘娘,可是过了凉气?这冬日里便是寒的很,不若宣了太医来瞧瞧,莫要发了风寒才是。--”
见妲己竟是打了喷嚏,凝香便很是忧心,主子身子本便娇弱,哪里容得些许的不尽心。
这宫中虽是什么都好,但便是心思上,要差上些许的,在冀州府中的时候,每至冬日,夫人都会命人取了绵帛,将举凡有些缝隙之处尽皆掩上。
夫人常言,大冷许是无事,但便是此等贼风最是伤人,屋内熏得温热,自是容易疏忽了去。
可便是不觉寒冷,这风仍是钻进了骨‘肉’里的,哪里便会对人无害的,想来等年岁稍大上一些,便都会找了上来的。
“凝香,你莫要如此谨慎,本宫又不是瓷娃娃,哪里便碰不得摔不得了,当真那般脆弱,哪里还能在宫中活的这般久。”
妲己笑着打趣凝香,不过一个喷嚏,当得什么,许是有人在念叨自己呢。
只是,念叨自己的人,除却母亲,想必便皆是谩骂之言了吧?
“娘娘,您便是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想起您在宫中不知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奴婢这心中,就难受的紧。”
妲己原本是多金尊‘玉’贵的人儿,现下竟是这般委屈自己,连身子不适都不敢多言一句,生怕犯了谁人的忌讳。
凝香想着这一切,便忍不住落了泪,心中难受的什么似的。
“好了,你也用不着为本宫难过,这宫中日子虽是步步凶险,可本宫不也是走过来了,这世间的事便是如此,本宫若然不入宫,亦必是嫁入富贵之家,届时这些个事便会少了不成?左不过都是聪明人才能生存的把戏。”
妲己说着便不由的冷笑出声,自己若是不曾入宫,想是便会嫁了姬发吧,那到当真不若立时便死了去。
姬发,当真是自己的劫难了,原来想着是天意‘弄’人,痴心错付。
却不曾想到,当初的一阕手帕,本便不是姬发所捡拾,却是自己生生的偏要去相信,去强求,到当真是自作孽了。
“娘娘此言到是不差的,但是也须得仔细照顾了自己才是,莫要让夫人担心。”
“母亲自是挂心本宫的,只是想要相见,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了。”
不提母亲还罢了,提起母亲,妲己心中当真如同‘乱’麻一般。
母亲为何给自己下那软糯引,当真便是为了成全自己对姬发的一段孽缘吗?
若在以前,妲己是信的,可是现下却是说什么也不会信了。
母亲是侯爷夫人,出身世家,自是见惯了争锋斗角的,岂会不知,自己与姬发已是再无可能。
一入宫‘门’,自此萧郎是路人,自己最好的归宿,亦是莫若忘记前尘往事,仗着大王的恩宠,诞育子嗣,才能安身立命。
那母亲这般做,便是在背道而驰了,内中缘由,想必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之后的种种,便更是匪夷所思了,母亲心中怎会藏着这许多的秘密。
“娘娘,您既是惦念夫人,便更当珍惜自己,只有您好好的,夫人也才能安心不是,奴婢去西岐前日,夫人还巴巴的念叨娘娘呢。”
“哦?母亲说了甚么?”
“回娘娘的话,夫人说,娘娘都已是长大‘成’人了,自是不需要她在护在怀中的了,只是这做娘的心总是一样的,总是恐那风雨伤及娘娘,总想能替娘娘遮挡了去,便是能遮一分,亦是好的。”
“母亲……”
听得凝香这话,妲己断然是忍不得了,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朔而下。
“娘娘,您切莫伤心啊,看奴婢,便是笨嘴拙舌的,娘娘刚还好好的,奴婢竟是招惹了娘娘伤心,奴婢当真该死的紧。”
凝香对妲己的情分,可非旁人能比,此时见妲己伤心,心中已是扭劲一般的痛楚难安。
“娘娘,您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再则,若是被大王看出您哭过,这恐也不好。”
后宫嫔妃哪里能随意说想念家人呢,这不是跟大王生分的意思?
得宠之时自是千般无碍的,可若是失宠之时,那可便是大大的罪名了。
妲己现下虽是盛宠不衰,可不拘妲己自己,还是凝香,都是明白的,这恩宠实在情薄的很。
是以从不敢有分毫的恃宠而骄,行起事来,时时刻刻都是如履薄冰。
“也罢,本宫不哭,哪里便需这般哭哭啼啼的了,本宫若好,母亲自然安乐,本宫若是不好,便是****见了,母亲亦必是不能开怀的。”
妲己说着便用帕子轻轻的试了泪,唯恐擦红了脸颊,徒自招惹了旁人的闲话去。
“娘娘说的极是,便是为了夫人,娘娘亦是该好好的才是。”
“本宫定会留心着的,你也勿需这般警醒。”
“是,娘娘方才不是说要写信吗,奴婢给您研墨可好?”
见妲己终于收了悲声,凝香自是不敢再去招惹,忙巴巴的岔了话题。
“是呢,本宫是要写封书信给姬发的,你且去研墨吧。”
妲己这一伤心,竟是险些忘了正事,听得凝香的提醒,方才挥了挥手,示意凝香自去准备。
“娘娘,您要写信给二公子?”
凝香本来都已转了身,听得妲己之言,确实面‘色’一沉,心中的不安瞬间升腾至了顶点。
“嗯,本宫是要给二公子写封书信。”
“娘娘,您切莫如此执‘迷’不悟啊,难道奴婢的话,您竟一丝都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