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甚好,当真是纯儿最好的安身之地,琉璃,本宫待她谢过你这番心意了。-..-”
凤凰神庙的后身仅有这一出平坦之地,为数不多的梅树夹杂在苍翠之间,煞是醒目,不远处还有一道弯弯的溪流蜿蜒而过,显见着是从山上某处泉眼而下的活水了。
虽是小了一些,也简陋了一些,但是不拘怎样,都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想来能够给予纯儿一些福荫的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于公,纯儿姐姐乃是娃宫的大宫‘女’,奴婢理当伺候周到,于‘私’,相处一场,便就是算不得姐妹情深,自也是有些情分的,尽些心力,实在是份属当为,倒是娘娘这般厚待,才是纯儿姐姐的福分。”
琉璃这话说的清浅,并不存什么邀功之意,许是夜间人本就容易感‘性’,亦或是由人伤己,动了情怀。
入宫做了奴才的,哪个不是有一段心酸过往的,平日里受的委屈便不比提了,便说是在泪水里泡出来的也是不为过的,怕只怕将来没个下场。
年岁大了,手中又没什么银钱傍身,被放了出去也没个着落,有的狠心人家便会作主将好好的‘女’儿配个人家做小,亦或是个填房。
受尽苦楚且不说了,再遇到个‘混’不愣的人家,一心巴望了从宫里求富贵的,到时候可真是求一张席子裹身都做不到了。
在琉璃眼里,纯儿这归属实在算不得差了,若是能得娘娘一份歉疚,便是给全家都得了福荫,自己也能有个首尾,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本宫谢你是以纯儿姐姐的身份,并非是以什么高高在上的贵妃之位,纯儿与本宫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这份哀痛怕是终本宫一生也无法真正释然的了。”
妲己说着便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自己不能哭,今儿是与纯儿告别的日子,该是要欢欢喜喜的才是,孩儿的尸骨是由不得自己‘操’持的,可是纯儿,自己却还是有能力让她快活的。
“你也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有好好活着,一切才有意义,若是死了,便就是万事皆休,本宫从来不希望你们为本宫去死,只巴望着你们都好好的活着,十年,二十年,直到你们都老到走不动了,牙齿也掉光了,还是能围坐在本宫身边一并晒太阳,这就够了。”
琉璃岂会不懂娘娘的心思,这些日子以来,娘娘都是心神不宁,越是强制压抑,便就痛的越发强烈,这些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做不得半分的假来。
旁的主子都很不能将奴才都培养成死士的心‘性’才好,只有自家主子这般不同,只巴望着所有的人都活着,琉璃看得出,娃宫的人,哪怕是死了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奴婢,娘娘也是心痛的。
能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当真是自己的福气了,老天终究待自己不薄,知道娘娘并不是想听自己说什么忠心的话,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便也就不多言。
只是收拾出来一块干爽的地方,又接过食盒,将一块毡子垫布取了出来,放置在自己拾掇好了的宣草之上,这才恭敬的来到身旁的一株红梅之下。
“娘娘,旁的地方都是一‘色’的梅‘花’,不想此处竟是无‘色’杂陈,但便就是如此,这方圆百里也仅有这一株红梅,奴婢瞧着高贵不凡,便将纯儿姐姐安置在了此处。”
妲己闻言,抬头看了看,当真是如琉璃所言一般,此处确是只有这一株红梅,这在别处的寻常之物,在此处却是如此的华贵,如此的卓尔不凡。
“纯儿,本宫就要动身了,想来也不会有很多的机会再来祭拜你,跟你说说话了,你是担心本宫伤心过度吗,竟从来不入宫来看看本宫,本宫知道,那每日出现的并不是你,而是本宫的心魔罢了,你是断然不会那般指责本宫的,可是本宫的愧疚却是一日也不曾稍减的。”
妲己也不顾及地上脏‘乱’,便就在那毡子上做了下来,两条‘腿’随意的向前伸着,毫无仪态可言。
“这是你最爱喝的桂‘花’酒,还记得方入宫之时,你发现御‘花’园多桂‘花’,怕给本宫招祸,还不敢去采,只在太阳都落山了,旁人都散去之时才提了篮子去捡掉落地上的‘花’瓣,偷偷的酿了桂‘花’酒给本宫喝,你一定不知道那是本宫喝过的最难喝的酒了,这桂‘花’落了,干涸的没有一丝香气,哪里还能酿的出好酒呢,可是现在本宫好想要再尝一口啊。”
拔开了木塞子,一股清淡的桂‘花’香气‘混’杂着甜甜的酒香顿时飘散了开来,小小的抿了一口,入口绵软,丝毫不觉凌厉。
娘娘小产尚不足月,自是不能饮酒的,琉璃有心想劝,可是方才上前半步,便就在看到娘娘成串滚落的泪珠之后停顿了脚步。
“纯儿啊,你说这是最好的鲜嫩桂‘花’所酿,每一片都是你‘精’挑细选的,这次特特的带了来,便是巴望着本宫与大王能够有个好结果,可是为何这般好的桂‘花’酿出来的酒竟是如此苦涩,这般苦。”
妲己说着便将桂‘花’酒洒了一些在红梅树下,眼神‘迷’离,仿似当真在与纯儿对酌一般。
“你也尝尝,可是当真很苦,纯儿啊,这味道不对啊,你莫要睡了,该起来了,你还欠本宫的上好桂‘花’酿,怎么可以就偷懒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上风本就大些,亦或是天将要亮了,太阳神总有些仪仗要过,突如其来的一阵烈风刮过,竟是让许多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