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苦笑一声,就摆了摆手,让月美人下去了。
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的后宫,竟然变成了这般。
竟是这等小小的奴婢,哦不,现下也算的是主子了,也能如许聪慧。
很多地方,甚而是那抹淡漠的性子,都隐隐的超越了她原本的主子。
甚而羽皇贵妃,之前也是不曾这般沉得住气的,性子激烈的如同孩子。
不过因着自己以为她是神女,便觉着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可若然她真的不是神女,那又是谁人派来,所图为何呢?
羽皇贵妃的不争不抢,只重自己一人,却不在乎其他的态度,实在让帝辛很是迷茫。
此次借机也很是询问了莱夷王,可却再次证实,那物件,决计没有他人动过。
帝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大王,刚得到消息,西伯侯已悄然入朝歌,目前正隐藏在……怕是要在元日庆典上,向陛下发难。”
安公公神色慌张的迈步进来,巴巴的禀报着。
“不必慌慌张张的,这本就是意料之中,不是明日,也是后日,哪里就能免除的了,西伯侯之父,是被孤强留朝歌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如今惨死于此,也是孤保护不周之故,说是全然无责,也是有些牵强了。”
若然是之前,帝辛定然是气愤交加的,但如今,却是心境平和了许多,自己虽是天子,却也不能不顾及天道人心。
朝臣与帝王之间,本就如同博弈,这里面算计的,本就不仅仅是一个君与臣的关系。
公平,利益,情份,太多太多的东西交杂其中,若然子民来反自己,那么除却贪念之外,怕是更多的,却是自己的不作为吧。
见陛下性转之后,性子越发的淡泊,此番更是如同悟道一般,全无半点的斗志,当真是让安公公急坏了肝肠。
“陛下,您怎么能如此说呢,若不是西伯侯意图不轨,陛下何至于将其囚禁,谋逆之心,该诛九族,陛下宅心仁厚,留其一脉,可是他不但不知感恩,还将其位,私下传与其子。
此为何故?若不是有不臣之心,何至于此?如今秘折也是看过了的,依老奴之间,显见着是那西伯侯父子设下的圈套,以一行将就木的老朽之命,换了此等向大王发难的绝好时机。
大王,您不可不防啊,不若着恶来将军领精兵埋伏于宫内,待那西伯侯开始发难,凸起袭击,治他个不臣,不忠,矫诏自立之罪。”
帝辛深知,安公公这是忠心之故,才会如此坦荡的向自己觐见,到底是数十年伺候自己的情份啊。
只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杀一人,可换天下太平,那自己又何惧担这残暴之名。
若说这世上,自己还有何人可以无条件的相信,那么便只有妲己一人。
虽然她有很多秘密隐藏自己,但是,帝辛却相信,她绝无害自己之心,而这一点,就够了。
在帝王之家,若然她真的全无城府,不谙世事,那么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陪着自己共度这一世。
而妲己心心念念要防范的,就是姬发,她不肯告诉自己,但是这后宫的动静,自己又岂会一无所知?
甚而开始,她对那姬发,都是毫无缘由的惧怕,这曾一度引起帝辛的怀疑。
可是相查之下,全无半点迹象,证实了姬发有不臣之心。
伯邑考,自己是了解的,不拘怎样,也称得上是个磊落君子,这等人,对付起来,自然是要远比小人来的容易的。
是以帝辛宁愿对那伯邑考诸多容忍,也不能任由西岐大权旁落。
西岐不曾掀开了谋反,诛杀是不可能的,否则必将失去天下人心。
况旁的番属之地,因着自己的猜测也好,朝廷的一贯策略也罢,早已如同惊弓之鸟。
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自己撤藩,如此一来,哪怕是西岐真有些许不妥,他们也会死保不放,一旦自己执意征讨,结果必是番邦动荡,人心不稳。
与诸侯国全面开战,帝辛连一丝的胜算都不会有,况朝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闻家。
若是见势不可为之时,会不会突然发难,还真的是很难说。
帝辛深深的叹了口气,精神却是越发的萎靡了。
“安子,莫要说了,如今朝中内忧外患,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便就是孤,也不能任意而为啊。”
帝辛这般痛楚,这般隐忍,让安公公心下一酸,当即流下泪来。
又恐牵扯了帝辛的烦扰,忙不迭的用袖子擦了。
而后才抽了抽鼻子,巴巴的劝解。
“大王说的极是,老奴见识浅薄,定然是有所疏漏的,但是大王,请恕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话,大王可以卧薪尝胆,亦可以暗中布局,甚而是如同挤脓疮一般,将那西岐,如同东伯侯一般处置。
但是就是不要放任啊,大王,您万不可失了雄心壮志啊,这殷商的江山,还要靠大王开创出一片盛世来啊。”
帝辛摇了摇头,心中苦笑连连,安抚的怕了拍安公公的肩膀。
“你的忠心,孤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这盛世……不过是孤年轻之时,所做的一个美梦罢了,此生,注定是愧对祖宗了。
孤现下也不奢望其他,只巴望着,能将天下安抚住,不使其动荡起来,而后平稳的交到太子手中便好,之后这殷商的盛事,便就是太子的责任了。”
“陛下……”
听得帝辛如此说,安公公的眼睛陡然睁大,心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