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闻老太师和一众的老臣,仍旧跪在殿外,虽说如今已是入春了,可这天,还是稍嫌寒冷了些,且这些人的年岁已高,跪的久了,怕是……”
安公公已然来来回回好多趟了,奈何大王和这些个老臣如同杠上了一般,就是谁也不肯退让。
按说定国王爷为储,不该是众望所归之事吗,便就是有些许不尽如人意的旨意夹杂其中,也该有所妥协才是。
很是犯不上这么的跟大王死磕啊,又不是犯愣的年纪,要靠着直谏来博什么名声。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心平气和的求肯,保不齐陛下也就准了。
当然,这么想的时候,安公公自己也很是有点心虚的,大王如此颁布诏书,为的,想来就是免去所有的反驳。
心中这般一想,面色就有些尴尬了,安公公深觉,现下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陛下了。
不过如此倒也是好事,至少那些个平素里老神在在的重臣,也被陛下的乱拳,打的错乱了步伐。
“不必理会他们,不就是拿着个仁君的名头来压制孤吗?孤数十年的忍让实则并非为此,只不过是希冀着君臣相和罢了。
如今已然风烛残年,他们既不知收敛,那就不要怪孤以雷霆手段,为弘儿肃清危险了。”
帝辛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遭,甚而是比这还要严重得多的情况,都已然有了准备,是以也不见多么愤怒。
痛快的喝下月美人献上来的参茶,就又开始看起了奏折来。
既有人轰轰烈烈的来跪谏,那就肯定有人于奏折之上,温言辗转。
粗略的翻过大半的折子,竟都是言及自己早间所下圣旨一事的。
言之有物的也就罢了,甚而有人紧盯着自己不经门下省,直接下达奏折,乃是名不正言不顺,诏书的威信力因而有损。
哼,帝辛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了案几之上,安公公惶恐的偷眼瞧了,却也不敢去触霉头的。
月美人本就在旁边伺候着,倒是很有些避让不开的意思,按说此时很该吓了一跳的,偏生并无任何的反应,仍旧微微垂首,将茶盏好生收了。
又取过干净的帕子,将溅落出来的茶水好生擦干,眼皮子却从始至终不肯往折子上瞟上一眼的。
帝辛观察了这许久,方是有些迟疑的叹了口气。
“孤已然宠幸过木妃了,全了你这一片护主之心,今日,你便留下来吧。”
如此,月美人的平静可是维持不住了,面具一般的脸上,终于是裂出了一些情绪来。
“陛下隆恩,臣妾实在惶恐,非是臣妾得寸进尺,实在是..实在是臣妾出身卑微,得两位娘娘厚恩,无以为报,如今却要抢夺陛下的宠爱,心中实在不安。”
月美人这等明显的推搪之语,帝辛也不恼怒,反是当作实情一般的斟酌了一番,唬得月美人冷汗都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爱妃如此有情有义,顾念旧主,孤又怎能不成全。”
帝辛眼角的余光,可是一直死死的盯着月美人的,自然不曾错过她缓缓松了一口气的状况。
不待她将谢恩的话说将出来,便就又微微蹙眉,很是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只是,爱妃的旧主有两位,孤便就是有心成全,也不知爱妃心中,是认了哪个主子的,这若是成全错了,岂非辜负了爱妃的一番心意。”
月美人咋吧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本是平庸的姿色,却显得很是灵动。
帝辛暗暗失笑,看来,此女并非被当作死士来,自小严苛培养的,那么木妃该是没有什么可疑了。
不过断定了这一点,却令得帝辛心中更是沉重了,最不愿意的,便就是羽皇贵妃此事有所差池,这殷商王朝最大的秘密,已然为人所知。
且不知背后是谁,让自己该怎生防范,怎生反击呢?
目下不能打草惊蛇,也只好与这相对单纯,没有那么深沉心计的月美人纠缠了,总能问出些端倪才是。
月美人自然是不知晓大王的意图的,见大王这般询问自己,便以为是要为自己圆了心愿,一醒起大王待自己这般好,面色登时就有些赧红了。
“陛下所问,臣妾不敢有所隐瞒,臣妾本是木妃娘娘的家生子奴婢,自幼伺候在娘娘身边的,只是……昔日的以命相护,也算是抵还了大恩的。”
果然与自己猜的一样,帝辛也不搭言,偏就看着月美人还要说些什么。
“可本以为是必死之时,却蒙羽皇贵妃娘娘相救收容,还以大宫女之位善待臣妾,臣妾这一生,都是难以报答的。”
“爱妃言下之意,是希望孤多多宠幸羽皇贵妃了?还是说嫌孤对她有所苛待?”
“不不不……”
月美人哪里敢担下这个话头,忙不迭的摇头否认。
“大王待娘娘自然是极好的,不但封以高位,还一向礼待有加。只是娘娘心中寂寞,每日里于观景台上眺望大殿,却又不愿让大王为难,不惯与旁人争宠,故此……故此……”
月美人心中自然是想的极为清楚的,但是这话,有些却是不能说的,君前奏对,需得处处顾忌,不然惹得龙颜大怒,就是再有理的事,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看着月美人这般惊慌失措,帝辛的目光更是冷了一冷,面上却是挂上了宠溺的笑容。
亲自拉了月美人的手,一并坐于塌上。
“爱妃不需如此拘谨,孤既是喜爱于你,自然会对你多些疼宠。你能记挂旧主,这是恩义之举,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