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复杂,难怪母亲疑心那些被遣散了的仆役,早已都不再人世了。
看来那德叔是个知情人了,知道的必然比母亲,比胭脂阿姨还要多。
可他为何要说谎呢?听胭脂阿姨说言,这德叔告知兄长的真相,分明是真假杂糅在了一起的。
是他有所顾忌,还是另有目的?
虽说母亲救过他的命,当初也是母亲命他查探此事的,但妲己对其并不信任。
“娘娘,夫人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有幸存之人出现,真真是天大的好事,还求娘娘告知详情,奴婢也好去夫人灵位之前禀报,让夫人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胭脂担忧的却并非这事情本身,不过是因着妲己问了,自己也就和盘托出罢了。
真正关心的,却是妲己所言的,有当年之人还活着,这足以告慰夫人,方是自己最为开怀之事。
妲己本是担忧胭脂有什么顾虑,不肯实言相告,这才说了谎话来激她,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如今见胭脂如此激动,且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面色便就很有些尴尬羞惭。
胭脂脑子虽不甚灵光,却好歹也是帮衬着夫人管束内宅多年的人,岂会连这般明显的反映都看不出来。
当下便有些冷了脸色,纵是理解娘娘的不得已,心中也难免有些伤感。
“看来娘娘是不相信奴婢了,此事定也是不曾有的了,奴婢也不想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娘娘从何得知这些,想来就算是问了,娘娘也未必会说。
既如此,奴婢也就不自不量力的为难娘娘了,如今奴婢知晓的,已然都告诉娘娘了,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就告退了。”
胭脂本是不想出言苛责,奈何这话一出口,便就把持不住心中的怨气。
为了不再给娘娘增加困扰,也就只好选择速速离去了。
胭脂的伤心和不满,妲己自都是看在眼里的,有心想要相拦,却是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自己的怀疑是确有其事的,说什么都不过是狡辩之词,全无半点意思,是以也只得任其离去了。
妲己微微闭了眼眸,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可为何自己却是觉着,离真正的幕后黑人更远了些?
既然现下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父侯,那就先从父侯开始查起吧,不过这里面的关键人物,可就是那个德叔了,必是要保护好了才成的。
还要想个法子尽快的撬开他的嘴,将当日发生的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则一旦父侯反过劲来,得了空,就会将这张嘴,给永远的封上,便就是着意保护,想来也是无用的。
一念及此,妲己匆忙取过笔墨,寥寥数笔,便交代清楚了事情,想来胡诚是决计不会自作主张的。
兄长虽不甚靠谱,总也是有些迟疑的,届时有胡诚从旁监督斡旋,想来此事可成。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本侯不是说了务必让你说服世子,将大军一并带过来吗?”
冀州侯正在看着军报,钦差大臣本就不是领兵之帅才,这统军之权,早就被冀州侯给抢了过来。
见着自己的心腹之人独自回来,脸色就很是难看了,手下无兵,单单的依靠了抢来的权利,岂能安枕?
“回侯爷的话,世子爷初时也是焦急,恨不能立刻派兵前来,可胡将军却是说什么也不许的,拼命拉住了世子爷,还将小的打发了下去,说是需要调派将士,才好前来相助侯爷。”
“胡将军?胡诚?又是他,男人若是陷入了情网,便就再是盖世英雄,也要变成一滩烂泥,没有用的东西。”
冀州侯可不会忘记,当日是谁怂恿这苏全忠背叛自己,险些酿成军变,将自己生生的逼迫着来了这等地方。
虽无人告知自己,自己也不曾发问,但却对于胡诚为何如此,心知肚明。
毕竟事涉当今的王后娘娘和世子爷,是以侯爷说得,自己却是说不得的,这心腹只低着头,偷偷的抬眼窥着侯爷的脸色,并不敢胡乱搭话。
冀州侯也不是那等升斗小民,这不悦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就收敛了心情,关注起了目下。
“那他们是怎生打算,这就算是与本侯撕破脸面了吗?还是又寻了什么不得已的借口来打发你?”
当日侯爷的命令是,不拘如何,哪怕是挟持世子爷,甚或者是偷盗兵符,也要将大军给一并带了过来。
如今自己空手而回,实在是失职的很,自也是无颜面对侯爷的。
只是当日的情形,真真只能用无奈二字来形容。
“侯爷,那几日末将确是去城防走动,瞧着一些布防和调动,却是与往日不同,想着该是在为侯爷整肃大军的。
几日之后,世子爷又唤了末将去,府中的气氛很是诡异,可世子爷仍旧不顾胡将军的反对,要亲自带兵前来相助侯爷。
可是却突然杀出一伙子武艺高强的贼人,抢走了兵符,言道让侯爷偿还十八年前的一笔旧债。”
十八年前?冀州侯面色变了两变,却很快平稳了下来。
“胡诚心思狡诈,此定是他为了不出兵而虚晃一枪,你就相信了?”
“侯爷息怒,末将与那贼人也交了手,那人武艺高强,且并未留手,看着不似作假。
末将还是不敢确认,又在入夜之后,偷偷潜入府中,想看看兵符是否还在。
却是被末将听闻了一件事情,乃是那些下人在悄声议论,说是原来那贼人已然来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