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殿下,此事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清水打趣玩闹的心,也被殷弘这番牢骚,给冲击的一丝也不见了。
面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自己是女子,且原是宫外的女子,并非自小生于这帝王之家,所以对于这些底下人的鬼蜮伎俩,知晓的倒比殷弘还要多上一些。
也正是因着如此,方不得不多加提点一番。
“殿下,那些个人怕不只是与你唠叨那么简单,您且想想,近日来与您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怕就是说老狐狸,也是不为过的吧。
这些人平素里一个字都要咀嚼上十遍八遍的才肯出口,如今却为何这般口无遮掩,清水担忧,他们此举是为试探,试探殿下的反应,而后要跟上来的,怕就是重中之重了。”
殷弘并非蠢笨之人,不过是一直被姜王后和东伯侯保护的太好,加之自知父王不看好自己,故此刻意的自我放逐,尽量的离皇权远上一些。
故此才不谙此道罢了,如今早已是飞速的成长着,如今被清水这么一说,瞬间便了悟了其中的关键之所在。
是了,经过前几日的那一场震荡,这些未曾被波及到的人,怕也是心中惶恐的,担忧着父王秋后算账,是以心中便谋划着,借自己上位,立足未稳,必得仰仗他们的契机,再稳固个十年。
一念及此,殷弘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还是太过单纯了,脑子不及这些老臣,若是在这般搅和数日,自己就是陷入了烂泥潭,想脱身亦不可能了。
“这……不若本宫这就入宫,向父王禀报此事,总要父王先有准备,且是不疑本宫才好。”
清水初时点了点头,可片刻之后,就又摇了摇头。
殷弘这可就是有些糊涂了,不明白清水这是何意。
“殿下的顾虑自是对的,只是禀报陛下之说,却是万万不可的,都言天家无私情,这断然不是说说而已的。
殿下若是行此举,其一必是彻底得罪了这些老臣,不拘他们是胜是败,殿下都将失去朝臣的支持,失去朝堂上的臣心,如此一来,是解了近忧,却亲手为自己酿了远祸啊。
加之陛下性子多疑,如今因着王后娘娘之事,怕是更为阴郁不快,殿下自是光明磊落的,但若是陛下不信,将殿下此举视为不满,亦或更有甚者,以为殿下是在示威和逼宫,那可如何是好?”
殷弘很想要开口说不会,父王定然不会疑心自己,可是话到嘴边,便醒起了母后和外祖之死,乃至那日……红袖与自己所言之事,是以这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见殷弘如此怏怏不乐,清水心里自是心疼不已的,但生于皇家,祸福早就是注定之事,享了这天下富贵,便就要忍受了孤独冷寂,谁人也无法例外。
现下若是殷弘闭目不看,虽可一时欢愉,但他日落颈的钢刀,可不会停滞一分一毫的。
因着有此顾虑,是以也就只能将心给狠了下来。
“殿下也莫要多想,这些还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但有一样,却是实打实的,陛下将这储君之位交与殿下,便就是希望殿下能够担负起千斤重担,将殷商江山更为兴盛起来。
使之可以千万年的传承下去,是以殿下为了陛下,为了……为了您的母后,也为了如今王后娘娘的看顾回护之情,您也不能事事依赖陛下。
便就是陛下信了您,帮衬着您解了如今之危,难保陛下心中不生惶恐,担忧您这将来要怎生是好,您说,可是这么个理?”
殷弘叹服的点了点头,清水想的,确是比自己深远了一层不只,自己慌乱之下,只想着怎生解如今的局面,却不曾想到父王的失望。
想来在父王的心中,自己之前的一番作为,已然是不合格的了,不然妲己也不会那般提醒了。若是此番再接连的减分,可真是谁也怪不得了,被废也不过是父王不得已而为之了。
可如今事已至此,自己想要解困,这又谈何容易呢,左右踱步了许久,也仍旧是毫无半点的头绪。
清水也并非多么剔透之人,仓促之下更想到这许多,都已是难得,若说突发奇想,拿出什么了不得的点子来,却也是不容易的。
两人便就各坐一处,默默不言,很是发呆了好久,若不是敏固来叫,怕是就要枯坐到半夜去。
“主子,您可要再加点什么?明日不是还要去给王后娘娘请安吗?您之前吩咐过,让奴婢再来询问一声的,也好看着增减。”
清水这才猛然醒起此事,是了,自己是得过允准的,明日可以入宫,王后娘娘的情形太过特殊,自己怕犯了什么忌讳,这才多叮嘱了一句,想着视临行前,王后娘娘是否苏醒,再行增减了礼单的。
“王后娘娘……”
如今所有的纷争和留言,可不都是从王后娘娘这而来的吗?说的可不都是王后娘娘残杀了废后姜氏吗?若非如此,那些个老臣又岂会来缠着太子殿下。
说到底,此事还要着落在王后娘娘的身上才是,一念及此,清水的目光就闪烁了起来,整个人也重新焕发了灵气。
忙不迭的吩咐敏固先出去,给自己准备了短期要用的东西,自己要出门一趟,保不齐要个把月的。
因着太子殿下在内,敏固虽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怎生询问,只规规矩矩的应了,告退而出。
殷弘却是同样的迷惑,还以为是自己方才只顾了想事情,冷落了清水,这才与自己生气,坐视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