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会让你看见吗?躲起来的才叫埋伏!”何田田冲慎言翻了个白眼,加快速度朝小屋冲去,口中大喊:“让开,我是医生!”
那些士兵自然不听,纷纷亮出兵器,朝她和慎言冲来。但就在此时,屋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操着金国口音说了几句话,那些士兵便马上朝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何田田不及多想,跳下战马,冲进了小屋。
屋内,血腥气弥漫,铺满稻草的产床上,躺着个大肚婆,身旁围着一圈产婆,个个都显得束手无策。
墙边,立着个满脸胡子,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金国式样的盔甲。那金国男人看见何田田,大步走上前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语气肯定地道:“你是吴朝太子妃!”
何田田这次并未上前线,只是在后方负责治病而已,见这男人认识她,很是奇怪,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地把他朝旁边一推:“废话少说,先让我看看产妇。”
那男人没想到何田田敢出手推他,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产婆们打了个手势,命她们闪开。
何田田连产妇的面容都没来得及看,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从头上拔下簪子,变成一把手术刀,划开了她的肚皮。
还好这是战时特殊时期,她的手术器械都是时时消毒,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她没来得及给产妇打麻药,这一刀子下去,想必非常疼,但产妇产而不下,已经疼了很产时间,这一点疼痛对于她来说,反而感觉不到了。
何田田专心致志地做剖腹产手术,很快把孩子取了出来。这是个男孩儿,有些窒息,脸色发青,不过好在并无大碍,做了些急救措施后,便哭出了声来。
她给产妇把肚子缝合好,终于腾出些空来,给她打了点麻药,减轻了一下她的痛苦。
刚才那个金国男人走过来,神色有些激动:“没事了?”
何田田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手术的环境太简陋,时间又太紧迫,刚才根本没来得及备皮、消毒,现在得打点消炎针才好,不然术后感染,一样会要人命。”
金国男人急了:“那你赶紧给她打!”
何田田讨厌他这副命令的口气,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有,还用你说吗?”
金国男人愣了一下:“那哪里有?”
“你说呢?”何田田没好气地道。
她是吴朝的医生,自然是吴军里有了。
那金国男人毫不犹豫地道:“你留下,让跟你来的那个人回去拿。你是吴朝太子妃,朕想,苏景云他不会丢下你不管。”
居然还是那副颐指气使的口气!何田田正生气,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刚才他说什么?朕?他是金国国君?!那产床上躺着的人是谁?金国皇后?金国宠妃?金国的国君,带着怀孕的女人上战场,还在战场上生孩子?!
何田田惊诧回头,想要看看这彪悍而又神奇的女人是谁,但这一看之下,却更惊诧了——兰,兰陵?!刚才她给做剖腹产手术的人是兰陵?!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给金国国君生孩子了?!
她是因为刚才急着做手术,没留意病人是谁,但兰陵显然早就认出了她,只是没吭声。这时兰陵见她要开口,马上截住了她的话:“太子妃仗义相救,韦陵在此谢过。”
韦陵?她为什么要隐匿身份?何田田诧异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金国和吴朝是禁止通婚的,这条禁令不仅在吴朝通行,在金国也是一样,如果让金国国君知道她是吴朝的公主,说不准会惹来杀生之祸。
兰陵居然如此铤而走险,何田田在心内默默地叹息。不过想到她这二十多年颠沛流离,好容易有机会可以安定下来,想必什么都不介意了罢。
何田田看了看兰陵依旧苍白的脸,不禁又暗暗庆幸,刚才幸亏她来了,不然兰陵一尸两命,苏景云就要失去这个唯一的亲姐姐了。
就在她心思千回百转的空档里,金国国君已经出门找慎言去了。何田田听着屋外远去的马蹄声,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了药带回来的。”
“我知道。”兰陵同样小声地道,“太子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太子?看来这些产婆,都是金国国君的耳朵,兰陵十分谨慎。
何田田苦涩一笑,只得装作不认识她:“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兰陵笑了一下:“我是韦贵妃。”
韦贵妃?倒是和她母妃一样了。何田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兰陵十分愧疚:“你保住了金国国君唯一的子嗣,吴朝一定会将你以叛国罪论处。都怪我,不该跑到延州来。”
金国国君唯一的子嗣?何田田有点明白,为什么兰陵会跑到战场上来生孩子了,想必她在金国皇宫里,已经是众妃的眼中钉了吧。
她想着她有苏景云,没有把叛国罪放在心上,安慰兰陵道:“没那么严重,你放宽心,好好坐月子。”
兰陵拉住她的手,郑重地道:“别告诉太子。”
这话没头没尾,但何田田明白了。兰陵这是让她别告诉苏景云,她在金国当贵妃的事,毕竟金吴两国交恶,又有通婚禁令,她担心苏景云会怪她。
这种事情,不仅得瞒苏景云,而且得瞒住所有人吧,不然会有人以此来攻击苏景云的。
何田田点点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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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骑着马,一路狂奔,回到吴朝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