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满殿的人看笑话了,有没有销毁马车还重要吗?!皇上按捺着性子,劝抚施霞飞道:“景云如此做的确不妥,朕会训导他的,九公主先回去罢。”
刚才还说是何田田的错,转眼就把她撇出去了?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施霞飞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有点颤,赶紧攥紧了袖口,免得失态。
皇上看了她一眼,对苏景云道:“太子,你送送九公主。”
施霞飞苍白的脸上,马上绽放出了光彩,满眼期翼地看向了苏景云。
苏景云把目光从何田田身上收回来,转向皇上,深深地行礼,神情淡漠却又坚毅:“父皇,儿臣又把太子妃弄丢了,是儿臣无能,儿臣不怨任何人,但儿臣也不会再娶任何人,燕国九公主也好,新月郡主也好,还请父皇为儿臣把亲退了,不要耽误了别人。既是儿臣无意再娶,送燕国九公主也就没有必要了,请燕国九公主自行离去罢。”
皇上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当值的大太监察言观色,忙冲几个大臣使眼色,叫他们赶紧告退,并把竹山等人也带了出去,帮皇上清了场。
殿中没了看热闹的人,皇上再无顾忌,将御案一拍,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苏景云一撩长袍,跪地请罪,但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却是一点儿要妥协的意思都没有:“父皇是怕儿臣对金国长公主纠缠不休?您放心,儿臣说的不娶任何人,其中也包括金国长公主。儿臣从今往后,只问国事,不谈儿女私情。”
什么儿女私情,那是婚姻大事!皇上气了一下,忽然会过意来:“难不成,你打算孤身一人,孑然一生?”
“正是。”苏景云十分认真地道。
“那怎么能行!简直是胡闹!”皇上气得把御案又拍了一下。
苏景云却道:“怎么不行?成亲不就是为了繁衍子嗣,延续香火么?儿臣已有两儿两女,皆聪明伶俐,健康活泼,即便这辈子不再娶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皇上很想怒斥他,两个儿子怎么够,但又觉得身为帝王和父亲,跟儿子争论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聊至极,只好抬起手臂,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给朕滚出去!”
苏景云正有离,行礼告退,干脆果断地离开了大殿。
怎么会弄成这样子!早知道何田田有本事当上金国的长公主,还得了一块封地,他就该把苏景云的婚事缓缓再说的。不,不行,何田田野性难驯,而且和金国国君并无血缘关系,倘若让她又当上了太子妃,恐生变故,这个太子妃之位,还是让施霞飞来当更为妥当。
至于苏景云的意见,不予考虑!民间若是儿女反对亲事,抱只公鸡都能拜堂,他再不同意也没用!皇上气得七晕八素,半晌方才发现,施霞飞和何田田还在殿中,一个倍受打击的样子,泫然欲泣;另一个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只差把胳膊抱起来了。
这两个女人,好像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皇上连自己的儿子都搞不定,哪有功夫去琢磨她们,随意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
施霞飞和何田田一前一后走出大殿,殿外阳光灿烂,金灿灿地照在她们的脸上,愈发显得前者面白如纸,后者的脸上,却是红润中透着光泽,看着活力四射。
施霞飞嫉恨何田田的事由中,顿时又添了一项,她压低声音,对何田田道:“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景云说了,不会再娶你。”
何田田回头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说得好像我稀罕嫁他似的……”不不不,这样子讲话太温柔,达不到刺激她的效果,何田田想了想,改换了口气:“不管他娶不娶我,跟你都没有关系,九公主,难道你没有发现,即便你身为太子未婚妻,但在我和他之间,其实是个外人吗?”
施霞飞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三分,她捂着胸口,浑身颤抖,像是随时会倒下来似的。
何田田这才满意了,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施霞飞死死抓住念景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这才勉强站稳了。念景非常担心她,极力安慰:“公主,她和太子感情再好又如何,自古以来,女人最讲究的就是名分,只要太子不再娶她,她翻不出大浪来。”
太子不娶她,皇上会给他娶吗?刚才在大殿上,皇上对何田田的封地,可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到底,她自己也没底,刚才嘲讽何田田,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所以才轻易让何田田反将了一军。施霞飞心乱如麻,让念景把她扶上了马车。
何田田走出乾清宫的范围,没有见到竹山,却看见了手拿木盒,站在树下的苏景云。空中有微风,吹动枝条,也吹动苏景云的袍角,翩翩舞动,两相呼应,像是一道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景。
何田田微微驻足,看了几眼,扭转过身子,选了另外一条道路。苏景云却是快步追上来,将木盒塞进她手里:“这是宫里新做的桂花糕,赶紧吃了,你早上就没怎么用早膳,肯定早饿了。”
木盒入手,犹有余温,何田田用大拇指摩挲着盒盖上的花纹,瞥了他一眼:“咱们不是一刀两断了么?”
“一刀两断,就不能给你送几块桂花糕了?”苏景云的脸上,无甚表情,语气也淡淡的,“你要是饿坏了身子,本王的孩子就没娘了。”
“行。”何田田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掀开盖子,把里头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