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卫生是件见仁见智的事,有的在乎这个,有的不在乎。
周定周礼,汉定汉礼,千年以来各种圣人定下各种礼,有的说“成仁”,有的说“取义”,还有的索性无为,爱干嘛干嘛,别打扰我飞升……
可是,没有一位圣人说过要注意个人卫生,不要随地吐痰……这实在是浩瀚百家学说里的**ug。
李素气坏了,想抄刀把程处默杀了,罪名是随地吐痰,或者一脚把这家伙踹出去,李家不欢迎他。
若不是打不过程处默,李素早这么干了。
“你……又来做什么?”李素的语气很无奈,眼睛看都不看他,只盯着院子正中的那口痰,表情纠结极了。
程处默不高兴了:“咋说话呢?难怪我爹常骂你没礼数,连个待客之道都不懂……哎,看我,看我!眼睛盯地上啥意思?”
李素没理他,仍盯着地上。
程处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明白了。
“你这爱干净的毛病实在是……不就是吐了口痰么,屁大个事。”程处默不满地嘀咕,顺手抄过一把铲子,把自己刚吐的痰铲起。
“扔哪儿?”
李素指了指旁边围墙,围墙外是隔壁史家的院子。
程处默挥铲,低喝一声:“走你!”
那口痰顿时飞入史家院子,消逝无踪。随着那口痰的消失,李素纠结的表情神奇般的恢复了平静,眼中隐隐露出喜悦,舒坦之意,非常的治愈。
“好了,说正事……”李素此刻的心情不错。终于拿正眼看程处默,气定神闲地道:“又被你爹揍了?来我家求抱抱?”
“真不会说话,说得好像我经常挨揍似的……”程处默咧嘴,表情有点尴尬。
“尴尬啥?谁家还没一个喜欢揍人的爹呀。”李素为他解围,当然,说的也是实话。至少李道正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当年对李素说揍就揍,直到如今儿子成了侯爷,李道正这才有了点顾忌,不再揍他了。
程处默的命运比李素还惨,虽然被封了个“轻军都尉”的虚衔,但在自己的国公老爹面前,这个衔号简直是个笑话,所以该挨揍的时候从不含糊。招招到肉。
程处默今日来李家的目的当然不是闲逛,事实上他是来催债的。
前些日子被会昌寺的和尚欺负过一回,然后他和一帮纨绔欺负回去了,算是恩怨抵消,结果回到家里挨了一顿毒打,这笔帐自然又算到和尚头上,于是又有了新的恩怨,实可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此缠绵纠结的缘分,如果会昌寺的和尚是妹纸的话。这会儿程处默该把她们娶回家修成正果了。
要报复回去,回家后还不能挨揍,不然这辈子跟和尚没完了,程处默是个粗人,坑人的法子想不出,于是索性一拍屁股把难题扔给李素。
所以今日程处默出现在李家。因为黄历上写着今日宜讨债……
…………
…………
“你上辈子一定也是个和尚,非常虔诚的那种。”李素没好气地瞥着程处默。
“为啥?”程处默愕然。
“因为你上辈子在佛前不知磕了多少头,烧了多少香,念了多少经,才求得菩萨让你今生认识我这么一个义薄云天的朋友。安排你今生与我相遇相识,我才会出手帮你坑和尚,这是缘分啊……”
程处默两眼发直,李素的神逻辑绕得他脑子有点乱。
李素现在的脑子也有点乱。
在这个人人信仰佛与道的年代里,自己居然助纣为虐帮着程处默坑和尚,若被人发现,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大抵跟提出日心说的那位姓哥的家伙一样,被绑在柱子上当成异端活活烧死吧。
程处默的表情很期待,眼巴巴地看着李素,而且信心十足的样子,仿佛对李素坑人的实力非常自信。
这种自信的态度令李素牙痒痒,忽然间发觉程咬金有事没事揍他一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只看着他的脸就忍不住有抽他的冲动,毫无理由。
“坑和尚嘛,有点犯险……你想略施薄惩便罢手,还是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程处默顿时惊喜莫名:“好兄弟,早知你是坑人的行家,眨眼就有两个法子了,俺老城这双招子果然雪亮得很,没看错人。”
李素脸颊抽搐了一下,硬生生忍住把这家伙踹出去的冲动,试着让自己心境平和,不那么暴躁。
“略施薄惩怎么说?狠狠教训又怎么说?”
李素想了想,道:“略施薄惩嘛,让和尚们受点小小的惊吓,比如做几个小点的爆杆扔进寺庙里,狠狠教训就比较严重一点了,和尚们大概会受点皮肉之苦……”
“教训!狠狠教训!”程处默攥紧了拳头,不假思索地做了选择,咬牙切齿,狰狞的表情令李素实在不得不怀疑当初程处默是不是真的受过被和尚开光的屈辱……
“行,这事我来办,不过也要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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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害和尚的性质,跟在刀尖上跳舞差不多,不小心栽了的话,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交代过去的。
直到和程处默出发前往会昌寺的路上,李素还在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被程处默下了蛊,所以不然不会应下这么一桩不理智的作死的事。
程处默的兴致却很高,有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一路上兴奋得不行。
不仅是程处默,后面一干纨绔的表情都很兴奋,显然上次火烧寺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