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年年,西方大陆。
在一个平静的庄园上,忽然黑风弥漫,黄沙满天。
空气中,传来小女孩惊悚的哭喊:“爸爸,爸爸快来救我!”
可怜的孩子,只能用她微弱的声音,去祈求那也许永远都得不到的希望,凝视这庄园那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那个被血水染红的男子,只能无助的,看着孩子被魔君夺取。
深渊魔君,是整个黑暗大陆,最强大的魔头了。没有人,能抵挡魔君的能力,就算他家财万贯,依然改变不了,这个已成事实的格局。
女儿,已经走远,走到一个,他永远都,不能触摸的黑暗之地。
无助的男人,爬在满是血水的尸体之上,一动都不敢动,是啊,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不论是家人,还是自己,只要自己在敢动那么微微一下,被魔君发现,那就真的,被灭门了。
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当血水蒙蔽的眼睛,几乎不敢去看下空中那黑风呼啸的魔君,他终于知道,自己一介凡人的渺小,女儿,别怪我,别怪我啊!
十余天后,一身狼狈的男人,独自行走在陌生的土地上,他几尽苍白的眼神,似乎永远都得不到,那来自上苍的救赎之心,谁来救孩子,谁来就我,和活下来的勇气。
无端血仇,不共戴天,他必须要找一个方向,找一种力量,去成就自己复仇的梦想,不论一天,一年,还是永远。
居无定所,走无所踪的男人,几乎花尽了他所有的盘缠,剩下来的一口力气,也是对上苍的失望,和对这世道的悲凉,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被无端杀戮,抢走了孩子。
绝望的男人,靠在一个冰冷的墙壁上,吃着仅剩下的半块烧饼,看着眼前的冷风,和稀稀落落的雪花,人影,世界。他忽然苦笑一声,这一切,都与自己,不必联系了。
绝望到极致,便只剩下呼吸,什么恐惧,遥远,至高,梦想,都统统死去。男子仰天看了一眼,轻轻的呢喃一声:“我也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活的不痛快。”
当男人把那最后半张烧饼放在自己嘴里的瞬间,一个苍茫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兄弟,看你无生还之意,能把那半块烧饼,给我吃么,我有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要便拿去,这世界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信仰,我祈求上苍那么多岁月,却连个音讯都没有,假的,都是假的,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善恶轮回,一切的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和我们凡人,没什么关系。”
不远处,走来一个比男人好不了多少的大个子,一身皮包骨饿的跟鬼似的,国字脸,大眼睛,浓眉毛,胡须似乎还剃得挺干净的:“呵呵,你这么悲观,上帝会伤心的。”
“上帝?”男子把烧饼递给他,见他饿的一口就吞了下去,狼吞虎咽的,明显不够添牙缝了,绝望的男子也不想在继续活着了,他摸了摸身上的角落,竟然翻出了点钱,一把都拍给对方:“不要信上帝,要信,就信自己吧。这点钱,还够你吃一顿饱饭,去吧,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那人啊了一声,很痛快的抢过不多的钱,嘿嘿一笑:“那行,你自己好好的死吧,哥哥我去吃饭了,祝你好死,再见。”
那人一溜烟的跑远了,留下角落的男子,无力苦笑,就是这样的世界,在没有人,懂的自己,心里的伤。
一个父亲,亲眼看着家人被惨遭屠戮,看着女儿被魔君抢走,生不能拯救女儿,死不能救赎自己,这条命,到底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怕是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解释,就像梦想中的幸福,也只出现在生活中的瞬间,到头来,依旧是触不可及,拯救不了的命运。
饿极了的男子,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不想在苟延残喘下去了,而且现在,就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怕也是来不及了,最后的钱,已经给了旁人,自己……
也好,也好…男子并没有后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慢慢死去,最后腐烂,变成尘土,变成亿万世界的一份子,从此以后,在没有我存在的意义,也在没有,存在我的意义。
好,真是好啊。
“哎,哥们,你这钱能买好几张大烧饼呢,热腾腾的,来,吃一个。”一股浓香的气息一下子凑到了男子的嘴巴,剧烈的香气,猛的触动了他肠胃的反应,口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身体本能的求生yù_wàng,又开始争夺他与死神的接近。
怕是,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想如此接近死神,却始终触摸不到的人吧。
男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烧饼,又看着那个好奇的,打量自己的男人?”苦笑一声:“你回来干什么?”
“嘿呀喝?”那陌生人嘲笑的看着他:“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怎能这般活的丧气,要么顶天立地,要么鱼死网破破釜沉舟,我观阁下似乎有难言的心事,不知可是遇见了不顺心的事情,放弃了生的念头,不过兄弟一直有这么一种念头,不管生死,不论是非,男儿当血溅三尺,岂能就此沉沦,别不是胆小如鼠,就此认命了吧。”
“胡说?”男子不服气的回应道:“我胆小?我只是…”男子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是啊,不就是自己胆小如鼠,不敢去挑战,那黑暗深渊的魔君么。
“怎么,我说错了?”陌生人一把将烧饼放在了男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