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都派到边境监视李绩所部的那一千兵马,在梁洛仁来过之后,他们也知道了李绩陈兵边境的真正目的。
既然李绩不是针对朔方而调动的兵马,那么这一千梁军也懈怠了下来。他们不再派人到山岭上监视李绩的部队,而是只在大营中等候梁师都的撤军命令。
上午时分,李绩的兵马忽然有了异动。并州三千马兵越过那道山岭,在那一千梁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包围了梁军大营。
带领这一千梁军来此的,是梁国的一名郎将王琦。
王琦见并州兵马忽然包围了自己,顿时慌了。他一面下令全营戒备,一面命人出营去跟李绩的兵马对话。
很快,派出去跟唐军对话的人就返回了,这人带回了李绩的亲笔书信。
李绩在信中言道,之所以包围梁军,是拿他们当做人质,来要挟梁师都放归孙思邈。只要他们不反抗,乖乖按唐军的要求行事,唐军就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人。否则,唐军必会歼灭他们。
王琦看完信,立即召集营中军官商议应对之法。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后,认为若与唐军交战,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再说,梁师都派他们来,只是为了监视并州兵马,也没说让他们跟李绩交战。既然李绩只是拿他们当做人质,那还是听从唐军的安排吧。
伪军就是伪军,梁师都的势力在长期受到突厥的庇佑之下,他的军队早已失了锋芒,这一千人见势不妙,干脆直接乖乖当了李绩的俘虏了。
李绩命人收缴了一千梁军的军械兵器,又押解着他们往朔方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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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梁洛仁家中,此时梁康的手术已经进行了到了关键时刻。
孙思邈剖开了梁康小腹,就在赵云泽的指点下找起了阑尾。
赵云泽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剖腹手术,他虽然知道阑尾的大概位置,可梁康的肚子真的被割开了,赵云泽也傻眼了。那一堆堆场子盘缠在腹腔里,阑尾到底在哪儿呢?
孙思邈更是第一次见到剖开的人体腹腔,他就更不知道哪里是阑尾了。
“没事,肠子是很经得起折腾的东西,孙道长慢慢翻找便是。”赵云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故作轻松的对孙思邈说道。
“被你小子害惨了!”孙思邈抱怨一句,也只好继续寻找赵云泽所说的那根小指大小的东东。
看着孙思邈在翻动梁康肠子的动作,赵云泽想起了他小时候见自己的父亲在大盆里清洗猪肠子的场景,那动作,跟此时孙思邈的动作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唯一不同的,就是大盆换成了梁康的腹腔。
幸亏梁师都此时没在这里,否则他若看到孙思邈师徒此时的作为,不被气晕也会被吓晕。
“咦,停下!”赵云泽忽然出声。
孙思邈连忙停下手上动作。
赵云泽指着梁康肠子上的一截化脓的部位,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他的阑尾啊?”
“你问我我问谁!”孙思邈没好气道。
赵云泽又仔细观察那处病变部位。观那部位,有十多公分长,拇指粗细,弯弯的、红通通、鼓囊囊,还流着黄白色的脓汁,倒是……倒是……好吧,赵云泽心里想说可爱来着,但无奈那东西看上去实在令人作呕的很。其实何止现在,孙思邈刚剖开梁康的肚子时,赵云泽第一眼看到腹腔里的肠子就已经想吐了。
可这手术是他一个劲怂恿孙思邈做的,他也只好强忍着反胃之感,陪孙思邈继续忙活。
反观孙思邈,在剖开了梁康的小腹之后,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的手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只是按照赵云泽的指点行事。
“这就是阑尾没错了,割了吧!”赵云泽对孙思邈说道。
“你确定?”孙思邈问赵云泽。
赵云泽咬咬牙,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孙思邈狐疑的盯着赵云泽的眼睛看。
就在这时,梁洛仁突然从里室走了出来。他一看到梁康被剖开的腹腔,立刻捂着嘴跑到了一边。
“呕――”梁洛仁吐了。
赵云泽上前,拍打着梁洛仁的后背。
待梁洛仁舒服了一点,赵云泽小声问他:“梁师都怎么样了?”
梁洛仁指了指里间,示意赵云泽自己去看。
赵云泽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往里面一瞧,就见梁师都已经趴倒在了茶几上,看样子,似乎已经挂了。
梁洛仁陪梁师都喝茶所用的那把茶壶,是特制的。这茶壶从外面看跟普通茶壶一样,但里面却设计了机关。茶壶被机关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来装普通的茶水,一部分却装了掺入毒药的茶水。茶壶把上有一个小孔,摁住这个小孔,倒出的茶水就是掺了毒药的,而放开这个小孔,则倒出普通茶水。
梁洛仁和赵云泽的计划,就是引梁师都到梁洛仁家后,由梁洛仁毒杀于他。
赵云泽见到梁洛仁已经成功了,心中大定。他又走回手术台前,对孙思邈说道:“梁师都已死,孙道长别犹豫了,赶紧按我说的做吧!”
孙思邈只好相信赵云泽确定的阑尾部位,按照赵云泽之前教他的方法,先在阑尾末端用鱼肠线结扎,又切除了梁康坏死的阑尾。
之后,孙思邈又用纱布清理了一下梁康的腹腔,便又在赵云泽的指点下缝合了腹腔。
忙完这一切,孙思邈已然满头大汗了。他感觉身体也像虚脱了一般。
“但愿你小子这方法没出错。”孙思邈对赵云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