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许,赵云泽家的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其实赵云泽在长安城相熟识的人并不多。今天所来的客人,除了延康坊的左邻右舍,就是武库别署的一班官吏。林林总总,有四五十人左右。加上来帮忙的一班人,也不过六七十人。
这些客人,对于婚礼来说,实在是少了点。
赵云泽撒的请帖倒是不少,朝中他所认识的官员,不管有没有交往,凡是能叫上名字的,他都撒了一遍。但是很多人并没有来。
跟赵云泽相熟的官员,比如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等人,他们都去秦琼家了,只是让府上的仆从来赵云泽家送上了贺礼。
赵云泽对此也能够理解,自己官小嘛。人不来没关系,礼来就行了,还给自己省点食材和酒水。
申时二刻(十五点半),程咬金带领着迎亲的队伍,在一众宾客的欢送下,往常乐坊出发了。
古人的“婚礼”二字是写做“昏礼”的。意思就是昏了头才会举行的礼仪……呃不,是在黄昏时举行的成亲之礼。
延康坊到常乐坊,需要跨越大半个长安城。冬季天黑的又早,迎亲时,还要在秦琼府上耽搁不少时间,所以,赵云泽的迎亲队伍便在半下午时就出发了。
前方,二十名鼓乐手吹打开道;鼓乐手后面,是骑着马并行的赞引宾相房遗直和杜构;再往后,便是赵云泽亲自驾驭的一辆马车。
唐代迎亲,新郎并非骑马,而是御车亲迎。那么新郎要是不会驾车怎么办?比如赵云泽,今天就是第一次赶车。无妨,没看到程处默步行为赵云泽牵着那匹驭马嘛。赵云泽只是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这辆马车并非是接新娘的,而是载着程咬金这位媒人。媒人是作为迎亲主管的存在,迎亲的一应事项,都要由媒人随时提点新郎官。所以便让媒人坐新郎官的马车。
唐代女子出嫁并非是坐轿,而是坐马车。新娘的马车,需要娘家自备。成亲之后,男方需在三个月内将这辆马车送回,谓之“返马”。这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男方对新娘不满意,返马时可以将新娘一并送回娘家,婚姻也自然解除。这三个月,说白了就是新娘子的试用期。在唐代,结婚后还真的可以“退货”。
赵云泽的迎亲队伍一出现在大街上,便有喜欢凑热闹的百姓和孩童一路尾随。位于队伍后方的一些丫鬟婆子,便将提篮里的糖瓜、坚果等往人群中抛洒。这便是“分喜”,让大家都沾沾喜气的意思。
迎亲队伍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秦琼家门前。
秦琼家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门楼上挂着大红的彩绸,任谁也看不出翼国公府是在办喜事。
一见来到丈人家门前,赵云泽就要急吼吼的往马车下跳。坐于车厢中的程咬金一把拽住了赵云泽。
“别急,先等会儿。让人家有个准备时间。”程咬金提醒赵云泽。
赵云泽一听,便又稳稳的坐了回去。
队伍虽然停了下来,可鼓乐手们却吹奏的更卖力了。这鼓乐,便是给女方的一个信号,俺们接亲的来了,娘家人该准备大棒子的赶紧准备,没换好衣服的赶紧换衣服;,上厕所的也麻利一点吧。要是还有没起床的……您接着睡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床,那肯定是有病。
鼓乐手又吹打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便停了下来。
赵云泽回过头,目光询视程咬金。
“下车叫门啊,你还等着人家把媳妇儿给你送出来啊?”程咬金没好气道。
“哦哦哦!”赵云泽忙不迭的应道。
房遗直和杜构陪着赵云泽来到了秦府门前。杜构上前叩响了门环。
“干什么的?”门内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暴喝声。那声音穿金裂石一般,炸的赵云泽耳膜直响。上前敲门的杜构直接吓得蹬蹬蹬退后数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赵云泽不知该怎么回答,又望向了此时站在他身后的程咬金。
“你告诉她,你是来秦家吃大粪的。”程咬金一本正经的对赵云泽说道。
“哦!”赵云泽点点头,便开口道:“我是来秦家吃……啊?”
赵云泽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住口。
“我们家没有‘啊’,你到别处去吃吧。”门内那大嗓门的女人又说道。
“哈哈哈哈……”
程咬金、房遗直、杜构等人被逗的大笑起来。
赵云泽一脸羞恼的对程咬金说道:“程叔叔,你耍我呢!”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道:“你自己是来干嘛的还要问我?干脆吃大粪去吧!”
赵云泽无语了。这个程老妖精,开玩笑也不看场合。
“刚才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赵云泽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警告房遗直和杜构。
杜构憋笑道:“署令大人,这恐怕很难保密。毕竟,刚才听到你要‘吃啊’的人太多了。”
完了,这才刚开始接亲呢,哥的一世英名便毁了。
“外面那谁,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呀?”门内的女人又问了一句。
“门内的大姐请了,某是赵云泽,特来迎娶你家秦茉儿小姐。”赵云泽这次不用问程咬金了,直接自己回答道。
“哦,原来是赵云泽啊。我不是你大姐,是你二姐。”门内女人说道。
“呃……”赵云泽再次出糗。
“二姐,天色已不早了,还请速速开门。”赵云泽连忙对着门缝说道。
“想进我家大门,可以!催妆诗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