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大草原,一片萧杀。枯萎的干草,只有皑皑积雪与之相伴。
一只灰色的野兔,正在啃食着一株灌木上的枯叶。忽然,野兔一下停止了啃食的动作,竖起耳朵辩听起动静来。
距离野兔不远处,出现了十几只野狼。那些野狼的身体看上去都瘦骨嶙峋的,似乎好几天都没有饱食过了。
野兔发现了狼群,也顾不上进食了,四脚一蹬,嗖的一下子就逃离那株灌木,急急往兔窝的方向奔窜。
已经晚了,狼群也发现了野兔,灰压压的追了上去。只几息时间,头狼就追到了野兔身后。
“嗷”的一声嚎叫,头狼往前一扑,两个前爪按住了逃窜的野兔。狼嘴长开一衔,把野兔的整个脑袋都含进了嘴中。野兔的四个爪子,在不停的扑腾着。可没一会儿的时间,野兔的身体就不动了,死耷耷的垂挂在了狼嘴下面。
头狼开始撕咬着野兔进食了。其余的那些野狼,围在头狼四周,不敢去与头狼抢食。狼嘴里,都流着长长的涎液,显然也都很想吃上几口兔肉。
忽然,头狼一下抬起了头,望向了东方。其余的野狼,也都似有所觉,一起望向东方。
东方,地平线上方忽然出现一大团乌云。同时,狼群脚下的大地也都颤抖了起来。
“嗷——”头狼朝天一声嚎叫,也顾不上撕咬那只死兔了,撕开四爪就仓皇逃窜。其余野狼也紧跟在头狼身后,往远处逃去。
东方的那团乌云,翻滚着往前飘荡。乌云下方,无数骑士策马疾行。那些骑士都是突厥武士。那乌云,正是马蹄扬起的尘土。
这里,已经距颉利的阴山大营不远了,最多还有五六十里路。
那些骑士,正是突利可汗的人马。赵云泽和执失思力的队伍,也在其中。
算时间,今天应该是颉利刚离开阴山的第二天。此时此刻,突利的队伍已距阴山不远,而颉利的军队,却还未至朔方。
赵云泽在突利的大营只待了一天多,过了两夜。
头一天晚上,契丹部首领耶律真哥和靺鞨部首领乌施蒙会见了赵云泽。第二日,突利为赵云泽安排了一场狩猎。狩猎进行中,耶律真哥和乌施蒙有意与赵云泽套近乎,几乎是全程陪在赵云泽身边。突利和其余各部落的首领,也时不时的凑到赵云泽身边,与他闲聊几句。
这一日夜间,耶律真哥和乌施蒙又一次拜访了赵云泽。这次的会面时间很长,三人在帐中也谈了很久。
第二日一早,赵云泽便向突利辞行。突利挽留一番,赵云泽坚决要走,突利便对赵云泽说,他正好也要去阴山拜会颉利。于是,突利的人马便与赵云泽一同上路了。
半路上,突利遇上了一名他本部的武士。那武士是从阴山大营而来的。
颉利和突利早就矛盾重重了,双方的牙庭之内,也都有对方的暗探。这名武士,正是突利安排到阴山的暗探。这名暗探告诉突利,颉利带着两万人马离开了阴山,去了朔方。
一听说颉利不在阴山,还带走了两万兵马,突利的心思也不免动了。
不过,他也未敢对部下明言,他想进攻阴山。他是想到了阴山之后,看看风向再说。
赵云泽得知颉利离开阴山后,暗松了一口气。温老头本事不小啊,居然能说动颉利亲自离巢。李绩也很给力,他显然在朔方闹出了大动静。
执失思力得知这个消息后,却默默思考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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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颉利牙帐大营。
赵德言已经收到了消息,得知突利居然带了五六万人马往阴山赶来,他大吃一惊。
莫非,突利知道颉利可汗离开了阴山,想趁机作乱不成?
赵德言赶紧找义成公主商议对策。之后,阴山大营便进入了戒备状态。赵德言也赶紧派出信使,去朔方给颉利报信。赵德言派出的信使,比义成公主派出的那名向颉利通报萧氏病重的信使,仅仅晚了两个时辰出发。
阿史德乌默啜并没有跟随温彦博离开阴山,黎仁也没有离开阴山。黎仁把自己和阿史德乌默啜乔装改扮一番,留在了萧氏身边,充当她的护卫。萧氏此次从定襄前来阴山,护卫、仆从加起来带了三四百人。多出两个人,也根本引不起外人的注意。
阿史德乌默啜的族人,其中的重要人员,这两天都已经通过萧氏被阿史德乌默啜联络上了。这些重要人员,又悄悄的通知了他们下面的心腹之人。一切,只等着赵云泽回归阴山。
突利的军队到达阴山时,已是傍晚时分。阴山大营已经进入了全面警戒。寨墙四周,一队队的武士弓箭上弦,严密戒备着。大营内的空地上,骑兵也都上了马摆出了战斗队形,随时可以冲出大营厮杀。
突利的军队,在距阴山大营一里多地外停了下来。见阴山大营戒备森严,突利也不敢向前了。
执失思力这时驱马来至突利身边,对他说道:“小可汗,赵太师与义成可敦显然是误会了您来此的用意。不如某先进营,去向他们解释一番吧。”
“也好,那就有劳执失将军了。”突利点点头说道。
赵云泽也说道:“小可汗,某也随执失将军一同进营,去与使团之人汇合了。”
突利犹豫了起来,他本来还想着借重赵云泽的身份,给阴山施压呢。要是赵云泽进了大营,那他的打算可就落空了。
可他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