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胆大正直的汉子此时竟然紧张起来了!许湛的目光不由得在杨昊和陈勉身上扫视了一番。
他很好奇,杨昊究竟有什么法子,竟能让陈勉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感到害怕?
“三号,我有事要和许少谈,你帮我送一下刚刚那位小姐吧!”杨昊一面说着,一面气定神闲地倒茶,他的话语全然像是漫不经心,可听在陈勉耳里,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柄大锤落在心口上。
他口中的送,和寻常的送绝不一样。
陈勉紧握着的手里沁出了一层冷汗。他当过兵,自然也不会说自己的手上全没沾过血腥,可他过去杀的全是敌人,全都是该死之人!现在杨昊却要他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虽说那个女人确实放/荡了些,可他不能就因为一个女人放/荡就杀了她啊!
许湛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杨昊对那个女人情深意重,而且他也已看出这是杨昊对陈勉的刻意刁难了!
逼着陈勉去杀一个无辜的人!这难道不是最狠的惩罚么?
“怎么,还不快去?”杨昊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眼风凌厉地扫了他一眼。
陈勉却将头低的更下了。
“你敢忤逆我?”杨昊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哧。”许湛却突然笑出了声,起身走到了陈勉面前,像是真的很好笑般拍了拍陈勉的肩膀,“我说你这个大个子实在是好笑,我一路上同你说话,你一直板着张脸不理我,怎么杨先生就说这一两句话,你就缩着脖子怂成这个样子?”
“许少?”陈勉抬头看着他,表情闪过一丝惊讶,但下一秒,又变回了严肃古板的表情。他知道许湛这是在帮他,倘若许湛真的为他求情,那么杨老板一定会对他起疑心,那么他的下场恐怕就和那个女人差不多了。
许湛眸光一闪,手掌转而搭上了他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陈勉果然是又低下了头,沉默着。
许湛脸上依旧带着揶揄的笑意,“杨先生只是让你送送那位小姐,又没说让你去干什么坏事!你紧张什么?我看是你自己心里看上了那位小姐,想做坏事,所以不敢去送吧?害怕直接送到床上去?”
“许少……”陈勉脸一黑,饶是他知道许湛这是在救他,可还是架不住许湛这越扯越离谱的话。
“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那位小姐一看就知道不拘小节的人,懂得东西一定不少,长的又漂亮,你难道就不想试试?”许湛现在的语气轻/佻,活脱脱的一个浪/荡子。
陈勉瞪着眼看着他,竟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
好在许湛说出这话原来就不是说给陈勉听的,因为他很快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杨昊,笑道:“杨先生,这木头不解风情,你就算把这大好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也是白搭,不如,你把这机会送给我吧,把这小姐送到我床上去?也让我试试这销/魂的滋味?”
许湛既然这么说,杨昊当然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死了,但看着许湛那一副轻浮的心猿意马的模样,杨昊心里便生出了一丝鄙夷,暗讽道:“许少身边的女人应该不少,却还能看上她,是她有福气。”
“惭愧惭愧。”许湛却像是对他的嘲讽毫无觉察般缓缓摇头,“我家里的家教很严,所以……”
他欲言又止,不过这所以之后的话,哪怕他不说,杨昊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因为家教很严,所以至今还是个处吧?
窥见了许湛难以启齿的秘密,杨昊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对陈勉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笑意,“听到了么,将那位小姐安全送回家,可别送到你自己的床上去了。”
陈勉这次答应的很快,对杨昊躬了躬身后就快步退下了。
他直到离开也没有向许湛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许湛也懂得他的感激。
许湛的确是懂得的:陈勉并不是个喜欢感恩戴德的人,他的感激会表现在他的行动里,倘若这份感激够深厚,他几乎会将命豁上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明明上一刻前,这血红色的地毯上还有一对欢/好的情人,可现在却只剩下两个默默喝茶的男人。
一杯茶呷了许久,许湛终于缓缓开口了。
“杨先生很喜欢波斯地毯?”
“习惯了而已。”杨昊耸了耸肩,虽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
“可这地毯的颜色……”许湛像是有些不能理解般挑了挑眉头。
“这颜色是我刚刚换的,说起来,还是受了你的提醒。”杨昊突然笑了,伸手举着茶杯虚虚敬他。
“怎么?”许湛有些不解。
“你那天在我的大厅里流了那么多血,弄脏了我的那条地毯时,我就在想要把云蒂所有的地毯都换成红色的,这样就显不出脏了。”杨昊说完,笑着仰头将那杯茶一口饮尽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许湛又是“哧”笑一声,“原来是要提醒我赔你一条新地毯,可你怎么连自己的卧房也铺上了这种颜色的地毯,我总不可能来你的卧房来弄脏你的地毯,当然,今天是个意外。”
“我在这铺地毯当然不是为了你。”杨昊也笑了,“不过,在我房里流血的女人也不少,我换条地毯一劳永逸。”
“杨先生果然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