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猛烈的毒虎火炮,紧密接连着开火。十几颗炮弹连珠落盘般,向着烈火笼罩中的福船倾泻而去。处在烈火中的福船早已经没有了还击的机会。许多已经烧成火球的人,只顾发疯般地跳入大海。又是一阵排炮,密集的火力把燃烧中的福船打得四分五裂,燃烧的大木块都飘散在海上。铁皮包裹的桅杆被烈火烧得不支,轰然倒下。整艘船散了架,迅速下沉。
“喂松浦,该住手了,用不着这么狠吧,只不过对付一些小角色,何必如此浪费弹药!我们是来抢银子,可不是来杀人的,这些愚蠢的家伙身上是找不出半点银子的!”
龙造寺拿武士刀拍着肩头,扭头背对松浦义信说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依靠的,就是人口相传的恐惧,众口铄一的不可战胜!唯有让敌人对你的强大有不可怀疑的恐惧!”
身后,一只黑色的大鸟掠过松浦义信的头顶,停立在铁甲龟船的船尾,展开巨大得可怕的双翼,嘶叫一声!
...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在哪里。可以确定的是,之前我们在海上遭遇了倭寇的袭击,船上的人死伤了大半。
潮汐沉重地冲击着我的脑袋。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也有一个人拖着摇晃的脚步,从我跟前走过。滩边,或躺着或走动着十几个焦头土脸的人。显而易见,他们都是从倭寇的烈火下逃出来的生还者。
我恍惚地爬起来,水波中的阳光很刺眼。
原来,一起从水牢中逃出来的囚犯们,走在我们之前的那十几艘鹰船,也没有足够的运气避开倭寇。松浦义信和龙造寺汪涵一行,仗着有血乌开道,一路劫杀而来,轻而易举地灭掉了我们南下去月港的所有船只。
那个黑影就是之前在月港时张世平所警告我的血乌,一只会散布硫磺,训练有素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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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传闻是某一日本武士世家,他们世代养着这种大鸟。当血乌接到主人命令后,它就会携带硫磺向目标投去,就像攻击我们时那样。而那伙倭寇就这样精彩在海上攻击掠夺其他的船只。独特的空中优势,让船上的人对血乌束手无策,于是它渐渐成为海上谋生的商人们众口相传的噩梦。
我回顾四周,看到九次郎背着吴平从海中蹒跚地向岸边走去。我忙从水中拔腿追过去。
“九次郎!幸好你们都没事!”
“未必,莫飞。”九次郎脸色沉重。
我低头一看,见吴平的左腿上一片血肉模糊。
“你背我逃出福船的时候,我的腿被炮弹击中。”吴平垂着头,疲惫说道。
...
被倭寇袭击后,载着囚犯们的船全沉了。现在,附近海域所有还活着的落水者,都漂到了这个岛上,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余的,海潮还不时开玩笑地给这个岛冲来几具已死去的尸体。
现在岛上的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来自太仓水牢,唯有几个不属于那儿的囚犯。野狗林风,他和手下三个大马海盗卷缩在岸边礁石下,并不友好地大量着刚上岸的人。林风熟练地拨弄着他手中锋利的马来刀。他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岛上的人,之前在海鳄湾,林风大败于郑氏手下,落荒而逃,无奈途中船破,不幸漂流到这个不毛荒岛。
这岛望去并不小,似乎山峦起伏,放眼望去,即使奔马一天也未必能走尽头。可是这么大的岛竟然荒凉地连颗草都没有,像是驼峰一点,遗落在这无边无际,浩浩海洋之中,没有半点生存的希望。
我仰头望着那让人晒得晕眩窒息的烈日。看来,这里的日照时间相当之长。这意味着,这里已经远远偏离了商船航线,几乎可以肯定,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船只经过这里。
海天一色,雾水茫茫。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