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在客栈废墟上,看到四哥扛着两袋米满脸喜悦地回来。我大吃一惊,心想昨晚肯定是吃亏了。
果然,互相一说明情况,四哥就说,“哎呀你个笨蛋,昨晚我没跑多久就发现条条大道上的很多人多汇聚,朝着同一个方向跑,我就问怎么回事,结果他们都告诉我说正赶去县老爷家救火呢,运气好的话什么都能救得到,金子银子都有,听说最先到达的人就把县老爷的小妾救走了。总之就是去帮忙的人太多,都乱套了。后来有一个秀才跑得慢去得迟,什么都没救到,于是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县老爷的家。”
我问,“那县老爷呢?”
四哥说,“早被海盗救走了。”
我问,“那西西他们呢?”
四哥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两袋米顺势从肩上无力地滑下。
我推了推他,四哥回过神来。
我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四哥捡起大米说,“我去把米卖了,继续上路。”
我庆幸还好四哥恢复正常了。
走到五马街转角口的时候,一脸土灰的西西瘫坐在烧得只剩下残桓断壁的破屋中。
我说,“西西好可怜啊。”
四哥也哎哎连声叹息,“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希望不是因为遇上我们才给她带来了不幸。”
我说,“那你带上她。”
四哥表情复杂语无伦次地看着我,“我们可是海盗啊。。。。。。哦,不,我们可是亡命之徒啊。”
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萍水相逢朋友一场。你看,西西也是因为遇上了海盗而变得和我们一样沦落,你不觉得她对我们会很有认同感吗?”
四哥说,“可是我们是亡命之徒啊。”
我说,“可能她并不介意的,她现在处境已经和我们差不多了,说不定你今天这么就走了,明天她身边就都是亡命之徒了。”
四哥说,“你怎么知道呢,可能她介意吧?你看,她一遇上我们就遭此大不幸,她一定把我们视为灾门星了,我没机会了。。。。。”
这时候西西已经站在我们背后说,“我不介意。”
我吓了一跳,四哥像憋着什么,说道,“就算你跟着我们,我们可能都没有能力为你报仇的。”我踢了踢他小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西西摇摇手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带我到广州的姨妈家,家门不幸,海盗的事我没什么多的想法,就是不知表哥他去了哪。”
四哥脸一红,尴尬不已,我顺势说道,“当然,四哥自然会帮你的西西。”
我们仨就这样开始上路。
随着各种人流,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我和西西大惊,难道海盗还不放过西西吗。只见四哥大步走向前一把拎着一个走在我们前边的人一边打一边问道,说,“为什么老是走在我们眼前,有种。。。。有种你。。。。”
我和西西下巴直往下掉,说道,“这也行?”
一个熟悉的声音连连求饶说,“别打了,我没种我没种,我真没种。”
四哥松手说,“怎么是你,三保?”
三保回头看到西西,便比西西先大哭起来说,“妹妹我正着你呢,我还怕你被那些个海盗掳走了呀。哎,听说舅父舅母都已经被海盗扔海里了,我还担心你。。。。。”
西西听罢双手捂脸泪流好一会儿哭道,“父母不幸,我一个女孩子又报不了仇,该怎么办呀。”
三保也痛苦地哭啼着,“哎,想我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怕也成不了事,要不你还是随我回家再做商议吧。”
一旁沉默了好久的四哥这时站出来,挺起胸膛说道,“你们的仇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小声提醒他道,“喂喂,四哥你自重啊,昨晚你明明还抢米抢得很欢乐的吗?”
四哥一脚猛踩住我的脚。
晌久,西西和三保还在抱头哭啼,没有回应,我感到纹丝不动站着的四哥有些许尴尬,要考虑是否要再说一遍的时候,三保终于停止了哭啼回应说,“谢谢你,可是这贼势众力量强,恐怕根本没胜算。”
四哥低下头,阳光闪过脸颊,他深呼吸抬起头说,“既然我承诺的我一定会做到。”
可能三保和西西当时并没把希望托放在四哥身上,但四哥执意要扛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四人继续南下。
离开永嘉县的时候,昌国卫海防司的军队开达城池。带头一人,一袭红袍,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神情冷漠,似天神下凡,惊为天人。他的军队看上去也非常可怕,这群人似乎都面无表情
归元乾坤
,军纪严明。这很可怕,让人觉得似乎这世上不存在任何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东西。
我站在路边凝视良久,“问道,这人是谁?”
三保说,“好像是京城来的浙直巡抚。听说他勤政爱民,足智多谋,手下干将也是英勇善战,剿贼报仇的事还指望他了。”
四哥不禁皱皱眉头。我看着军队大步进城,不知替谁感到隐隐不安。
。。。。。。。
海上,一艘插着铁丝钢刀的巨大破船随着海波船橹摇晃。十多个脚带铁索面容饥瘦的人排排坐在黑暗逼仄的船底下层。空气潮湿恶臭,角落里堆了两个人。下面的一个已经开始腐烂;另一个浑身泛起了天花。脸上的脓包也已破裂,开始大块地溃烂。唯一从船上露进来的光随着波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