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取出的,正是当**迫浮屠写下,并刻有长老印的那个绢帛。上面记载有大司祭在问道坛之战里,残害本部取得戾魔蛊的事件。原本被压在地底的隐秘之事,被幸存者浮屠讲诉出来,洋洋洒洒,形成一片檄文。
里面对大司祭的控诉,可谓血泪斑斑。当时被云雁逼迫,加上心中怨怒,浮屠几乎动用了,任何能想到的诅咒辱骂,来书写此文。
此文一旦曝光,大司祭的名誉将受到极大损害,动摇在民众中的地位。而且浮屠所在的斗木獬部,将成为水月宫的死敌。四大魔尊之一与大司祭对抗上后,酆州势必卷起不小的战火。
看来浮屠颇为后悔,留下这个把柄在云雁手中。所以才将红月净世杀,暗藏地图中,目的想先摧毁万华镜,烧掉里面针对大司祭的檄文,再暗害云雁。
在对大司祭复仇,与蛰伏在酆州过舒心日子之间,他终于选择了后者。对此云雁并不觉得惊异,那魔尊向来非守信之辈,而现在他使出了这一阴招,就休怪自己无情。
念及到此,她把檄文绢帛卷成一叠,小心放到小乖掌中,道:“这是我对陛下相助的回礼,务必送到她手中,不要转手任何人。”
“礼物吗?”小孩头伸长脖子,扫了眼绢帛,非常失望:“陛下说你肯定会送礼物,多半是些好吃的,叫我有多少拿多少。”
不顾云雁满头黑线,他相当嫌弃地拎起那篇檄文,嘟嘴:“可这算什么礼物呀,你怎么这么小气!”
“这个东西能让陛下很开心。”云雁不介意地笑笑:“你只管交给她就好。”
“好吧。”男人头伸手把绢帛朝自己嘴里一丢,啊呜一声吞下去。
这是小乖的独门秘法,与鲲吾的鲸吞术类似,能把肚子当储物空间。不过这只魔宠本性贪婪,经常乱吃东西,使三三念要寻找它肚子里的东西时,非常困难。
云雁曾见过好几次,魔皇将小乖按住,开肠破肚整理物品,场景血腥至极。但他二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魔皇哼着小曲收拾肠胃,小乖被剖成两半倒在地面,带着甜笑,悠悠入睡……
每当回忆那个画面,就会令人一阵恶寒。
感觉到云雁盯着自己肚子出神,小乖有些不乐意了,扭过小孩头,对她嚷嚷:“还不快走?追你的队伍不见净世杀爆炸,很快就会回来。”
云雁抬头望金光柱顶端,道:“撕裂通道的魔气衰竭了,回神州的出口已关闭……”她又试探着走出传送点,立即被一股巨力震撼,摇头:“我的神魂被传送力束缚,暂时也无法踏入酆州,必须滞留在两界夹缝中。”
小孩头捂着自己下颚,做大人思考模样:“你现在进退两难,虽没有被红月净世杀炸死,但立刻就要当一只笼中鸟儿,被众人欣赏了。”
魔族追兵如果回返,的确将是这个结局。虽然他们也难以进入光柱,但用大能的术法,将自己捆缚起来,等待地宫之力消减后,就成了瓮中之鳖。
就算死,也不愿落到魔族手中。
此刻的云雁深深理解到,那日徐泽龙的心情。她在金光柱里坐下,与外面的小乖对视,表情平静,波澜不惊,道:“我会运功突破这传送结界,从两界缝隙中挣脱。”
“如果不成,等魔族包围此地后,便会举剑自尽。”她将承影取出,平放在自己膝边,对小乖道:“我身边这两人,一位是水月宫少主,一位是纯正的鬼金羊血脉。”
“他们都因我的胁迫,被陷在了这里。”她目露恳求:“待自尽之后,陛下若肯援手,使他们免于灾祸,我将感激不尽。”
小乖转动男人头,眨巴眼睛望向她,有些呆呆地点头:“可是陛下说,这两界缝隙里别有洞天,叫你先进去躲着。没想到你要自尽,那就算了。”
云雁惊喜之下,也不与他斗气,急道:“恳请赐教。”
男人头摇头晃脑,还想卖关子,却被小孩头一嘴咬住耳朵,疼得哇哇直叫。
“时间不多了,我已经听见席空他们回来的声音。”小孩头挪到金光前,对云雁小声道:“陛下说,如果你不小心,卡在了两界缝隙中,那么可以暂时躲进一个地方。”
云雁也听到了魔族追兵,去而复返的动静,急忙左右扶住枢夜和君莫愁站起,隔着金光柱对他急问:“什么地方?”
“陛下没说那叫什么地方,只让你做两件事——”小孩头还没有说完,男人头急吼吼伸长脖颈,将他砸歪。
“有人来了!”他恐慌叫道:“快把肚皮和手脚都藏到黯晶守御里,咱们可不能被发现!”
小孩头不理他,一面任凭黑雾把自己团团包裹,一面对云雁伸出两跟手指头:“第一,她叫你在两界缝隙中,聚力使用天地同伤。”
“第二,需得用你那把白色的剑……”小孩头此刻已被完全笼罩在雾气中,消失不见,只听他的惊叫转为极小声:“咦?你那把白色的剑呢?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小乖已经完全隐匿,不见任何动静。而魔族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还未死,被卡在这两界夹缝里。那么结局就会像关在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猛兽,只有忿怒委屈,却不能驱使爪牙避祸。
不能让这事发生,三三念的话,此刻就像救命的稻草,使云雁立即开始行动。她叫自己用止水发动天地同伤,就能进入一个奇异洞天。可是她并不知道,止水已经折损了。
用承影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