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的笑容很僵硬。”秦邪关上门后转身说。
秦正此刻脸上哪有半分笑意,在桌边坐下,拿出白荆交给他的四本书翻看起来。
秦邪爬上秦正旁边的椅子,自顾自继续道:“我能感觉到,贾曼斯也感觉到了,西子自始至终没敢正眼看你。”
秦正不紧不慢地翻开《冥想入门》,第一页是一则序言。
视线大致一扫而过,认字认得非常吃力,序言通篇用兰蒂斯通用语写成,乍一看像古兰语,仔细看又不像,他可以确定其中有些关联,兰蒂斯通用语似乎脱胎于古兰语,部分词组很是眼熟。
回忆当初学习古兰语的时候,更注重口语交流而非文字,除了一些日常用词以外,书面用词他并不通晓。换句话说,跟古兰人面对面交流没有任何问题,若是书信往来只能抓瞎,两眼一抹黑。
一方面因为书籍匮乏、识字麻烦,大部分人更愿意使用青玉,将所知所想录入青玉之中作记录之用,意念不足者无法存入影像,但存入简单的记忆信息也足够用了。
另一方面舞文弄墨是身份的象征,只有地位达到一定高度,进入那一阶层之中,自然而然会接触到与身份相关匹配的人和事。进而从中学习、更好的融入阶层,地位不及就是想学也苦无门路。其中也有例外,倘若遇上家道中落的中上流阶层,为了赚些银钱供日常花销,顾及颜面和曾经的身份从而开些私塾教人识字,以满足身份地位不及权贵的平民百姓,渴望瞻仰中上流阶层风采的美好愿望。
连身在佣兵行当里打滚的佣兵,也感受到多识一些字带来的好处,更容易被人高看、尊重,在接触权贵时能获得些许好感,更好把握转瞬即逝的好机会,能不能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出路,为孩子谋一个好出身,结果往往在于对方一念之间的选择。
上流阶层喜欢舞文弄墨,这是共识,宁可放弃用意念将信息录入青玉的方便,也要讲究笔墨纸的出身是否是名门大家,渴望超脱凡俗。
中流阶层喜欢拽文拽字,讲究识字、学识的多少,终生渴望挤入上流。
下流阶层寻求一切机会渴望挤入中流,因为目不识丁被归为粗野之民,受人摒弃,受尽贫苦。
例如天烽谷掌门白容止,给秦门宫主袁会谦的私信就是亲笔手写,袁会谦也以同样的方式写了回信。以他们深厚的修为意念也较足,往青玉中存入影像不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为何要选择写亲笔信,这种既繁琐又麻烦的事?只因身在中流的身份作祟,下意识想与粗野之民区别开,同时,书信往来也是中上阶层习以为常的交往方式。
短时间内,秦正从识字联想到身份和地位,想了很多很多,对秦邪自言自语式的交谈,连半句都没入得耳中。
然而,秦邪发现秦正紧盯着书的第一页看了许久,眼珠动都没动,以为他明着在看书,实际上对它所说的话十分在意,不禁带着些许得意说道:“其实像西子这样的女子,世间多不胜数,既然得不到她的喜欢何必苦苦强求?看你不开心,我也就不开心了……再说我也不差啊,你看看我,像我这么美,又不会背叛你的上哪找去?天下独一份,连人形冰山也比不上。你要是缺女人我也可以为你变成女人嘛,从此以后双宿双息不也挺好?”
乍一听秦邪这一通话,秦正抬起头,蹙眉道:“我不缺女人。”
“对嘛,只要你愿意,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还不就有什么样的女子,何必对西子执念如此呢?”
秦正眼睛微眯,眉头拧得更深了。“你虽然融合了我的记忆,却不会有那时候的情感,更像是浏览了一段与你无关的人生影像。你既是我又不是我,我不想再听你在我面前挑拨,西子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费神,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邪神情一僵,隐怒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不,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一眸一笑,每一次蹙眉思索都能在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百般去想她为何蹙眉,为何对你不见,为何疏远与你!”
心事被秦邪当面揭发出来,秦正一脸的不悦。“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好,我不说。”秦邪嘴巴一撇,小脸上布满了委屈之色。因为我想说的话,你心里都清楚的很,要不是担心你被她所伤,我才不做被你讨厌的坏人呢,她到底有什么好啊!至于这么凶我,这么护着她?!
秦正看秦邪妥协下来,难看的脸色也和缓了许多,正打算哄它几句,忽听房中响起一串敲门声。
“进来。”
门扉被人推开,贾曼斯闪身而入,关好门转身对上秦正注视而来的视线,神情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殿下,请您惩罚我吧!”贾曼斯一个箭步冲到秦正面前,单膝跪地,低下头颅,一副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的模样。
“你做错了什么?”
贾曼斯低着头看不见秦正的表情,连语气也是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说了起来。
秦正静静听完后问他:“你说漏嘴了,向西子泄露了我在暮月神殿中的身份?”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不敢看他?也是,暮月圣王这四个字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她再如何把他当朋友,一下子也无法接受其中巨大的身份落差。
贾曼斯说出心里的疙瘩,紧张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是,殿下。这是我失口铸下的重大错误,我会找来知情的执事抹去西子的这段记忆。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