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伟大的华盛顿号驶向二十一世纪。-..-”
登舰之前,每一名船员都听到了前美合众国国防部长切尼的祝福。
谁能想到,这艘船是以幽灵的身份在二十一世纪巡弋。记忆中,她早已沉没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我也死了么?”
卡拉打了个寒战,惊醒过来。她觉得浑身疲劳,俯身瘫坐在新明斯克号的停机区甲板上,回忆着令人心悸的噩梦。如此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过往那些苦难的日子像是黑雾般包围了自己,这些记忆都被她埋藏在心灵的最深处,从未敢碰触。卡拉也没有选择忘却,她只是认为现在还没到回忆过往、给自己一个了断的时候。
她总是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华盛顿号,这会是什么预兆呢。
睡梦中,卡拉的飞机变成了某种浮游着的东西,像是水母。发动机安静得可怕、机翼没有半点抖动,感觉不到空气的运行。整架飞机就像在水里游移,周围全都是黑‘色’的、看不见底的粘稠浆液,可能是大海吧。卡拉既不知道应该怎样把飞机降落,也不知道该降在哪儿。
前方的亮光吸引了她的主意,如同是海上的灯塔。仔细看去,两排黄‘色’引导灯、熟悉的菲涅尔助降镜,就像是家里的亲人正在呼唤她归来。舰艏甲板上有两个发着光的巨大数字“73”,这正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母舰、华盛顿号。
很多人都能理解一名‘迷’航飞行员找到基地时的欣喜心情,落难遇亲人、游子归家乡,实在是人之常情。战场上也有很多类似的传说,英国曾经有一名吸血鬼战斗机飞行员‘迷’航,眼看就要坠入英吉利海峡中。这时他身旁出现了一架极为古老的双翼飞机,带着他安然返回了一个早已废弃的机场。那名飞行员获救后,在废弃机场内的破旧宿舍中,看到了泛黄的记录和双翼机飞行员照片。对方是不列颠空战期间的引导机飞行员,负责将那些‘迷’航的飞机带回机场。他在一次搜救任务中自己失踪了,再也没有找到任何信息。吸血鬼飞行员看着斑驳墙上的旧照片,知道是鬼魂将自己引了回来。
日本在太平洋战争期间,也有很多幽灵飞机的传说。
飞行员相信,无论自己死到哪里,魂魄总要回到基地。只有降落在基地,任务才算全部完成,自己的灵魂方得以超脱。
卡拉呆在新明斯克号甲板上,想走又站不起来,她开始觉得身体发冷。
为什么自己梦见回到华盛顿号,这艘巨舰不是早已沉没了吗。
梦中的感觉真可怕。
不知是船的幽灵浮现,还是自己的**已死。
亦或者所有的都死了,自己的魂魄终于飘回这艘隐藏着自己心底最深处记忆的船。
对于卡拉来说,华盛顿号不是一艘航空母舰,而是一个盒子、一个装饰‘精’美的珍珠荷包。那里面放满了自己的记忆,然后被她沉到海中,深埋入海‘床’。存在,但却当它不存在。
‘迷’‘蒙’‘迷’梦之间,她的飞机莫名其妙地降落了,或者更应该说是飘落。卡拉没有碰‘操’纵杆,飞机的指示灯、平视显示器也都没有亮,根本就像是没有启动的样子,像是死去的飞机,慢慢贴附到了幽灵航母华盛顿的甲板上。飞机没有前进半点、没有拉拦阻索、也没有撞阻拦网。就像一片叶子悄然飘了下来。
梦中,座舱盖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没有腥味的海风、没有夜晚的‘阴’凉,什么感觉都没有。看来梦中世界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卡拉从座舱中站了起来,想要朝停机区大喊、又想朝舰岛和升降机的方向喊几声,可是嗓子喊不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前来。她看了看浸泡在海雾中的舰岛,模模糊糊,所有的灯都亮着,和甲板指示灯一起构成了绚烂霓虹的光‘色’世界、五彩斑斓,就像是返回港口的庆典装扮,这是一种圣诞节回家的感觉。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死气沉沉。
卡拉想要下飞机,也没人把飞机的登机梯从侧面放出来。她便打算直接离开飞机座舱,跳到甲板上。可是自己却如同拥有了某种奇特的超自然力量,身体穿过了机舱,如飞机一样浮游在空中,慢慢飘落。这力量如此神奇,以至于让她没有在意,就好像在梦中世界里一切都理所当然。
自己落在舰艉的飞行甲板降落区。两旁的停机区内连一架飞机都没有,地勤车、工作员也都看不到影子,只有平平的甲板。远处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海雾里,灯火通明的舰岛依旧影影焯焯。恍然间,卡拉觉得自己突然变小了,小得像只猫。她就像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高大无比。再回身看自己的飞机,还好,自己最忠诚的伙伴永远不会变。991号f-14试验战斗机,不用看就知道这只老猫仍然只有19米那么长。
为什么所有的东西会突然变大,只有自己和战斗机还维持原来大小;或者说只是自己和飞机变小了。
卡拉慢慢往前漂游,视线不断变化。这时她才惊觉:没有任何东西变大,而是飞行甲板出了问题。四周空‘荡’‘荡’的,她唯一能看到的参照物只有飞行甲板标示线和轮胎擦痕,所以产生了错觉。就在自己脚下,黑乎乎的擦痕密密麻麻。奇怪之处就在于,无论是轮胎擦痕还是跑道划出来的标示线,都太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