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人真的能用嗓子同时说出两句话吗。在蒙古倒是有一种被称作呼麦的双音唱法,可以在持续低音基础上同时发出另一个如口哨般的高音;而同一副肉身能容纳两个灵魂吗,精神疾病中有解离性身份障碍这个概念,也就是多重人格,但真正确诊的少之又少。
卡拉坐在f-14座舱内,单发熄火和重新亮起的火警指示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吃惊地发现,疯狗阿诺德已经完全分身成了两个人。头盔里的羊皮罩耳机、公共频道传来的是他疯狂的嘶吼:杀了蒙击,杀了他的人就能活!这些话语如沉雷震耳,反复回响,让人的大脑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可是,自己的独立频道、即胡蜂战斗队加密通讯中,却同时出现了阿诺德的另一句声音,那个人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00卡拉,你终于回来了。”
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说话,而且语句存在重叠。就算是一嗓双音也好、双重人格也好,也许这些问题都能得到相应的解释。可是,同一个人能否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点。卡拉确信这绝无可能。
f-14的前置远程摄像系统传来了奇怪的画面,利文沃斯堡的教皇殿穹顶,另一个类似阿诺德的人重新站了起来,像他一样动作癫狂。不过卡拉能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阿诺德,那条疯狗一定隐藏在别的什么地方。
他那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是害怕、还是隐瞒,亦或者阿诺德又在取乐而已。
卡拉能从阿诺德的笑声中感觉出来,这不是简单的取乐,阿诺德只有在自己计划即将得逞的时候才会发出如此瘆人的笑声。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落入了他的陷阱。
这个陷阱会是什么。
卡拉是编号00的胡蜂战斗队队员,参与过胡蜂队的组建,她非常了解阿诺德。一旦进入了这条疯狗的圈套,就像是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幻觉洞穴,周围一切必然都不是真实的。而且越是亲眼所见、越是众口一词的事情,越是假象。
甚至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假象。
她警觉地环视四周。
阿诺德冒着幻觉被戳穿的危险也要和自己通话,他肯定在隐瞒着什么,或者想吸引自己注意。卡拉能感觉到,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这个在特定位置出现的特别的人。
两个阿诺德的声音,一个疯狂而濒临失控;另一个阴毒得可怕,他的声音交错出现,卡拉听得最清楚的就是最后一句:“卡拉,你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吧,那就来,回到我身边来。我等着你。”
她有些颤抖,心思很乱:“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无论哪个是真正的阿诺德,但至少这个阿诺德能对话,“回来吧,卡拉,我需要回来。”
“为什么。”
如果是平时,卡拉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阿诺德,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今天不同,她需要对话,需要从这个人的口中撬出真相,不然蒙击会有危险。卡拉已经认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她想要和蒙击共同战胜阿诺德,然后一起过接下来的日子。现在蒙击和其他人显然落入了阿诺德的陷阱。
“为什么,呵呵?”阿诺德发出了奇怪的质疑声,“你总是最不老实的一个,00卡拉。为什么,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你会不知道。这不是你,你脑子里有杂音。静下心来,慢慢听我说话,你是所有人中最有灵性、最有资格的,只有你才最应该在这里。”
“在哪里,你说的地方是哪里。”
“这里,我们一直向往的这里。”阿诺德一句接一句地引导者卡拉的思维,“我们、你的队员们、还有你,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还能是哪里,想一想,用你的天赋想一想,你和其他人绝对不一样,你不是那些喜欢遗忘、没有记忆的庸人;也不是会随意选择背叛的人。你的信念呢,信念是什么,信念在哪里。”
“彼岸……吗?”卡拉不自觉地说出来。她已经非常疲劳了,而阿诺德又是个絮絮叨叨的人。
“你以为那里真的不存在,那么你又在跟谁说话呢。”
“你,阿诺德。”
“你可以看到教皇殿上的那个人,他在为庸人进行集体的调弦,他是谁。”
“也是你,也是阿诺德。”
“现在和你说话的我,是特别的我,在彼岸的我。不仅是我,这里还有很多人……”
“可是蒙击说那个世界并不存在,并没有什么电子的、脑波形式的彼岸世界。”
“蒙击也并不是庸人。他到过,他能往返。他知道你不能,所以他欺骗你,害怕你一去不返。”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渐渐地,卡拉被阿诺德的这套说辞迷住了。正如她所叙述,甲午年大战后,前美大陆诞生了众多以科学为名的新宗教,完美的彼岸世界不仅是他们追寻的目标,更是信仰。只不过,她没有向蒙击完全说出来的就是,卡拉正是自己口中那个邪恶教派的成员,整个胡蜂战斗队、阿诺德,都是彼岸世界计划的一部分。
她有很多心底的秘密,尚没来得及和蒙击说呢。
按照这套宗教的活动惯例,此时的卡拉已经在阿诺德的引导下进入状态,接下来会是深度的催眠,把她变成像山羊眼麦琪那样的恐怖刺客。用不了多久,卡拉就不会记得蒙击是谁,自己想做什么,未来在哪里。
“说老实话,卡拉,我对你有一些失望。”阿诺德以一种奇怪的腔调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