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伞!快确认他的降落伞,叫救援。”
“他死了,他肯定死了!没人活得下来。”
“救援呢,信标,他有信标发射机。他会报告位置,我们能找到他。”
“你疯了吗,你想让我们全死吗!”
“上帝下咒,混蛋!”
高度紧张的雇佣兵群体在这一刻把情绪突然爆发出来,无线电中的争吵声极为刺耳,像小刀般一点点剜着比尔的耳膜,令他难受不已。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鲍勃代替比尔质问佣兵群体,“他为什么会在那儿,怎么跑后面去了。”
“你没权问!”平时跟佣兵头儿相交甚好的几名战友怒吼着,“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哼,我想干什么又能怎样,反正他死了,怕你们也跟着蠢死而已。”鲍勃不屑地嘲弄着。
“行了!镇静,都镇静。”比尔制止这场内部冲突,“他逆着我的引导路径,反方向飞行,这是战术记录中的事实。”
“你什么意思!就凭你也能评判我们吗。”游猎佣兵仍然亢奋难抑。
“我没有在点评,现在战斗远没结束。”比尔在指挥级别上把对方压住,“争吵根本没意义,都闭嘴,趁着他的死还有意义!”
听到这句话,游猎佣兵们平静了下来。
比尔接着说:“他在伏击位置看到了百日鬼,说明我们的战术是对的,新百日鬼刚刚降生,思考不成熟。得冷静下来分析,才有可能击败百日鬼。”
“嘿,比尔,”鲍勃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你说他最后看到了什么,带着皇冠的白骷髅?”
“我不知道。”
“是百日鬼的样子吗?比尔,你不是说你见到百日鬼起飞了,它什么样,是个骷髅?我怎么记得百日鬼应该是战斗机。”
“我看不清它的样子,那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比一般的战斗机要大。但它不是鬼、也不是任何超自然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它用蒸汽弹射器起飞。”
这句话让高度紧张的佣兵们稍微放松了些。
“也许是百日鬼后背画着戴皇冠的白骷髅?”
“不太可能。任何战斗机都不会用自己的后背去进攻。”
“我说两句。他先描述的是,那东西很大,是个巨大的人。我记得非常清楚。”说话者是贝克岛护航队的猎鹰2号、卡拉的副手,他特意倒班参加这次总攻,“战斗开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百日鬼阴影为什么会消失,他说这话时我便以为是鬼影再次出现,所以才印象特别深。可后来他又修正说是带着皇冠的白色死人,最后才说是骷髅。我觉得当时百日鬼正在接近他,他看得越来越清楚,所以不断改变说法;至于体型,我相信跟头狼说得差不多。不然,我们早该看到它了。”
“反正他是被百日鬼宰了,也算是个成就。”鲍勃在旁边打趣。
这时,无线电中突然传来爽朗而自信的笑声,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是谁!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小牛。”贝克岛最年轻的飞行员回答,“我早说过,你们会认识到——只有我才是对的。其实你们不愿面对事实,佣兵头儿根本不是被百日鬼杀死的,而是傀儡;傀儡杀死了他、却没来攻击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在百日鬼的保护圈内,它们根本无法靠近。百日鬼是我们的守护神。”
“你小子!”鲍勃打开机炮瞄准模式,是时候解决掉这名异论者了。
比尔制止了他,接着对无线电中说:“戴帽子的白骷髅是指什么。”
卡拉听到这句问话,心中顿时一惊,她知道小牛要说什么了:
自己在海边教堂见过的痕迹、他的书、小牛在贝克岛登记名单上填表时写下的家庭宗教背景。怪不得他会说百日鬼是守护神,而且在那么多人中坚持这一点。绝不仅仅是他父亲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的家庭身份。其实,小牛和自己是同样的人,他会说的话应该是:
“末日开始的第一印!”那稚嫩的声音在无线电中说道,语气严肃而虔诚,就像卡拉每次祷告一样,“这是早就记录过的。那个人是解开第一印的羔羊,他看到的并不是戴帽子的白骷髅,而是象征着皇冠与白马的预兆。我能够看到,这是我的百日鬼系统战斗机让我看到的。这架战斗机所搭载的百日鬼系统就像是主杆上的树枝……”
小牛的话还没说完,雷达锁定告警音响了起来。
鲍勃锁定了小牛:“别在我面前扮演神。”他想稳定瞄准,可系统的漏斗标记线却怎么都无法定住,“咦?见鬼,我瞄不准。真是见了鬼了。”他再次调试,可飞机却怎么都无法瞄准小牛,这倒让小牛有一种摩西的神圣感觉。
“鲍勃,停止瞄准。”比尔开腔,“卡拉,干扰鲍勃的是你吧,我知道你在保护那个年轻人,为什么。”
卡拉的f-24靠了过来,关闭主动电子干扰。鲍勃的系统这才恢复正常。她静静地说:“我说过,我是来保护蒙击,也保护我的人。谁攻击他们,就是与我为敌。”
“你在维护他,维护那套胡说八道!”鲍勃对卡拉的电子干扰怒不可遏。
“任何人都有信仰的自由。你呢,鲍勃,你知道这是启示录的内容,你又怎么想呢。”
“这你管不着。我只认一点——谁都别想在我面前装作神!谁都别想!”
“你会看到的。”小牛接话。
比尔看着四周的混乱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