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过,我们刚才所作的恶事情,它也都知道了。看到四周的摄像机了呗,从进门起就在冲着我们照。它可以利用网络操控附近的电子设备,它在观察我们,而且还能辨识出我们是谁、再通过云端网络查询我们的过往资料,分析我们为什么作恶、如何作恶。所以,从现在开始,各位给我努力地作恶吧,喂饱它,让它重生!”
重生啊——
她的声音在深深的地下坑道内回响。
脚下一震,升降机到底了。
“奇了怪咯,现在还没看见人。”她狐疑地四处瞄了瞄,“刚才那个卫兵,到底为什么会说救救我啊。还有,这是什么味道。像烤肉哈,你们觉得呢。”
我有点得意,她仍然对我即将实施的行动浑然不觉,注意力全都在百日鬼身上。而我的注意力也全部在她身上,确切地说是在她那鬼魅般美丽的双腿上。不觉间,我隔着面罩也闻到了一股怪味,是一种恶臭、令人作呕,像是把**的死尸、蛆虫与大粪搅在一起。
“啊呀!”
我听到她惊叫,立即冲到她旁边准备随时保护她。
她倒退了两步,才接着说,“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人吗?这堆东西、曾经是个人吗?”
我捂着鼻子,这里的味道让人难以呼吸。借助闪烁的照明灯,可以看到墙壁上均匀地涂着一层碎肉,碎肉表面被烧焦了。
“是人,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从地上找到了半块手表和胸牌,上面也都沾满碎肉。
“它还不习惯吃人啊,连吃带吐。各位可要小心了。”她带着我们继续前进,“怪不得咱看不到卫兵。要我说啊,所有的卫兵、工程师还有其他人,都被百日鬼吃了。”
我紧紧跟着,轻轻往前挪步,鞋底下黏黏糊糊,双脚踩着碎肉和骨头渣前进。来之前,我就知道百日鬼可以把人吸进喉道,再用发动机搅碎、加热储存起来,让碎肉碎骨在高温中**发酵,产生百日鬼需要的燃气。
它的吃相真难看,碎肉满处都是。地上的几摊牺牲品也够可怜的,可他们参与了百日鬼的制造、放任百日鬼进化,他们也是在作恶。
不过,在我看来,其实这也算不上是恶,他们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以前的纳粹军人,所有的刽子手、行刑队,不都宣称自己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吗。如果这都算是恶,我为尾张组、为她效力那么多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早就是天下第一的恶人了。
这些根本算不上是恶,只是平常工作而已。
被吃掉的牺牲者,他们也不是自己想要研制百日鬼,他们有可能从事其他科研工作,比如制造圆珠笔、制造衬衫,或者制造百日鬼。无数人的命运像一条大河,有的人被冲进了峡谷激流,但是,每一朵浪花并没有任何不同。
我加入尾张组之前,也曾是自民军的一名招募兵。那时我带着妻子逃难,为了生活参军。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也不过是在政府军从事有名义的杀人放火而已。
在一次交战中,我被尾张组俘虏。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如鬼狐般妩媚,修长的双腿美艳似玉。她夜里对我进行捆绑鞭打,白天又为我治伤。伤好得快、晚上也烂得快,我在这样的折磨中死去活来,渐渐忘了自己的职务、自己的家人。后来,她给我分派任务,这些任务有大有小,有时盗窃军火,有时炸桥、炸电缆。如此任务大概做了十次左右,她找到了我,对我说已经可以了,让我回家。
回家?消息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妻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回家而高兴,甚至有些惊恐,她听说我加入了尾张组,成天惶惶不可终日。而我也逐渐发现,我无法再过上正常生活。
我已经离不开那个女人了。
小草生。
我杀了自己的妻子,利用帮派教给我的手段、继续杀死邻居和认识我的人,杀死服役时的自民军指挥官、烧掉资料,然后开始追寻那个女人。我在马来利亚找到了她,她已经不认识我了。我再次忍受折磨,成为她的手下,为她继续杀人。
所有一切都不是恶,这只是日常行为而已。我在杀人时,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她不是想要百日鬼吗,她曾说过:“得到真正的百日鬼,需要以极恶喂食它,因为极恶才能引出极真。”
我要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极恶。
极恶,必然需要用另一种极致情绪所转化。
那就是我对她极致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