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一角,桌案上的八宝仙兽香炉里烟雾袅袅,整个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淡淡的龙涎香。-慕瑾瑜坐在雕漆刻蟠龙的御案前,看到步入殿中的慕夕辰时,顿时整个人神采奕奕,喜笑颜开,不及慕夕辰上前行礼,他就急忙道:“此番天山一趟,实在辛苦皇弟了。”
慕夕辰出声道:“为皇兄分忧是臣弟应做之事,何来辛苦一说。”
说话间崔公公已经按慕瑾瑜的吩咐搬来一张金丝楠雕漆椅放至慕夕辰的跟前,慕夕辰谢恩落座。慕夕辰惦念着出宫后去趟相府为岳灵惜送些补品,于是和慕瑾瑜说了几句闲话,便言归正传将那日‘花’非霁大婚时发生的状况详细地禀告了一番。
等慕夕辰说完之后,慕瑾瑜半天都没有吭声。慕夕辰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这个皇兄究竟是如何想的。当时在婚礼上慕夕辰完全是出于‘私’心偏帮岳灵惜,根本就没有从国家利益出发而和天山族发生冲突。这会儿他还不知道皇兄该如何问责自己。
书房里出现了片刻,就当慕夕辰实在忍受不住压抑的沉默刚要开口时,只听慕瑾瑜忽地说道:“这么说岳小姐现在一定很伤心了?没想到她那样一个柔弱‘女’子在天山族被人欺负,天山族的那帮人实在太可恶了!”
此刻,看着慕瑾瑜龙颜大怒的样子,慕夕辰瞬间有种被震得石化了的感觉。之后自己这个皇兄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崔公公,你去将今年刚刚进宫的荔枝果送到相府去,就说朕赏给岳小姐的。”慕瑾瑜说完之后,崔公公应声而去。
慕瑾瑜接着又喃喃道,“朕也好久没有见到岳小姐了。如今回来正好可以散散心,陪朕下下棋。”
回过神的慕夕辰瞬间脸‘色’十分难看起来,想了想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皇兄,岳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还受了内伤,现在回来了就让她在相府多休养几日。”
慕瑾瑜只顾想着心事,并没也注意慕夕辰脸上的异样,闻言惊叫一声道:“岳小姐受了内伤?严重吗?要不然朕派御医去相府看一看。”
此话一出,慕夕辰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俊眉冷皱,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皇兄不用担心。”
慕夕辰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自己的皇兄就会作罢,谁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朕实在放心不下岳小姐,不如朕亲自去相府走一遭,看看她也便安心了。”说着,慕瑾瑜就从鎏金龙椅上站起身子。
慕夕辰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心中一阵怨怒,脱口便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亲自出宫去探望一个官家小姐,难道不知自己这样做会给岳小姐带来多大的不利,到时她必然会被有心之人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慕瑾瑜闻言,瞬间愣住,看着慕夕辰铁青的脸‘色’,不知是因为慕夕辰的指责而不悦,还是因为其中的深意而恼羞成怒,霎时勃然作‘色’。
慕瑾瑜冷哼一声,甩袖道:“皇弟,你当真是这般好心?若真是这样,当初你怎么会不考虑后果就对相府小姐未嫁先休?难道你不知道未嫁先休来说对一个千金小姐来说是多么充满羞辱的事情?如今朕只是想去相府探望一下岳小姐,你倒知道在乎起来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慕夕辰闻言,顿时一张脸如‘欲’雨天空般黑沉无比。两只大手不由紧紧攥住,直到指节泛起淡淡的青白之‘色’,似乎只有用尽全力这样握着,他才能控制住自己隐忍的怒气而不会对以前的皇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对于岳灵惜的未嫁先休是慕夕辰这辈子做出的最后悔也最痛心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近半年的时间,这道心口的伤疤也已经愈合结疤了,可是此刻慕瑾瑜一番话无疑是揭开伤疤再痛一次。
慕夕辰内心无比痛恨着自己,当初若是他对她多一些了解,摈除世俗的眼光看她,或许今日她已经成为他的离王妃,从此琴瑟和谐,让这世间多了一对神仙眷侣。曾经有‘花’非霁挡在他前面,所以才让他压制住了对她抱有的想法,可是如今眼见她和‘花’非霁越走越远,那些原有的想法又蠢蠢‘欲’动般从他的脑子里溢了出来。
除了‘花’非霁,就他和这个‘女’人的纠葛最多,不是吗?所以他是既‘花’非霁之后最有可能和她执手偕老之人,不是吗?
当下慕夕辰扬起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口气无比霸道地说道:“皇兄所言极是,不过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臣弟还是有机会让岳灵惜做本王的璃王妃的。”
慕瑾瑜闻言,脸‘色’一变,使劲咬了咬牙才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冲动。他大脑飞快运转,不得不说自己这个皇弟所言确是这般。先不说之前岳灵惜和皇弟有先皇赐婚,单凭之后皇弟对岳灵惜做了那么多痴心之事,以及这一次在‘花’非霁婚礼上为其出头再到护送回到蓝璃国,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慕瑾瑜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黯然,不过顷刻间他不甘地开口道:“皇弟也莫要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你不是也说了这次你在天山族见到岳小姐时,西池国的太子叶问尘、烈焰国的三皇子苏之瑾和岳小姐都走得很近呢。这两人都是青年才俊,论其优秀程度丝毫不比你差一分。更何况说不定人家岳小姐想着好马不吃回头草,到时偏偏不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