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反正辛弃疾是主动帮忙给搭好了台阶,提出了在喻口组建武装力量的建议。而更加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或许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差在遭受同样打击之后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的原因,一向宣扬愚忠思想的朱熹却并没有对这个明显具有防备朝廷意图的提议发表任何不同见解。如果鱼寒这个时候不懂得就坡下驴,那可就真不止是傻那么简单了。
有了自己人的支持,要说这喻口县城还真就具备招募私兵的先天优势。别看那些北地弃民们在入城的时候显得弱不经风,但他们能够奔波千里在金兵铁骑之下逃得性命这身体素质能差到哪里去?只需调养数月,城内就会出现数万生龙活虎的青壮,更关键的是不管大宋朝廷称他们为流寇还是归正人,这些青壮们胸中既有对金人的滔天怒火也有对大宋的失望埋怨。
兵源的数量和质量都不用发愁,如果能够利用好朱熹在思想教育方面的强项再辅以韶南天等人的现身说法,想要给这支军队灌输点特别的观念也不难。再加上有了翟崇俭和从罗殿带来的匝蛮等部族精英在,基本的军事技能训练也根本就不用鱼寒去烦恼,甚至都不需要辛弃疾亲自出马。
反倒是要招多少人,这事着实让鱼寒有些为难。毕竟一直军队组建起来之后,包括武器装备以及日常开销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如今的喻口县也就只有和金人控制的涟水之间进行的私盐烈酒交易还能有点进账,可别说是那每月区区的四五千贯,就算鱼寒把铸造劣钱时贪墨的十万大钱连带从琴心那里给糊弄来的金国赏赐都给扔进去,那也还需要精打细算才行。
好在鱼寒身边还有个凌文佑,以那财迷的能耐肯定不会让一文钱被浪费掉。而比这个长期困难还要让人头疼的是,想要在淮南东路的喻口组建私兵无疑是已经将脑袋伸进了狗头铡内,稍有不慎那什么身首异处被拖出午门凌迟处决之类的都是意料之中。
借口,招募私兵的借口,在大宋官家和满朝文武眼皮底下招募私兵的借口!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好的话,别说是获得了朱熹的默许和辛弃疾的支持,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别想让鱼寒立刻就动弹起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自身能力太弱的原因,鱼寒这混蛋来到大宋之后运气还真不是太差。乾道六年发生的一件小事不但打乱了李凤娘的布局为他争取到了喘息之机,更是成功地帮他转移了孝宗皇帝和朝中大臣的视线,让小小的喻口县城不再那么受人关注。
雅州沙平蛮反宋,这事跟鱼寒有关系吗?没关系,但跟恭王有关系。既然是以封地为称号,顾名思义恭王应该呆的地方当然应该是在恭州,也就是二十多年后会被继承大统的赵惇给改名叫做重庆的地方。别看雅州即后世的雅安离恭王封地挺远的,但谁让那什么沙平蛮胆子虽大却没什么能耐呢?
一直以来恭王给人的感觉就是碌碌无为且严重惧内甚至有那么点精神不正常的感觉,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想要力压兄长登上储君之位,能不闹点动静出来扭转世人的看法?如今机会来了,那么大个软柿子就放在枕头边伸手就能捏到,李凤娘能不使劲撺掇着赵惇赶紧去跟镇守西南整军备武的虞允文争抢功劳?
虽说鱼寒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掉进了李凤娘给挖好的陷阱里,但得益于那位华夏第一妒妇最近比较忙暂时没功夫展开后续的计划,鱼寒倒也能够稍微腾出点时间来琢磨如何去糊弄住孝宗皇帝,从而避免还没培养起自保的力量就先被人给剁了。
“鱼兄弟,要俺说考虑那么多干啥?咱这喻口县城内如今少说也得有一万多青壮,随便给抽调出千儿八百的去找个犄角旮旯……”憨人就是憨人,翟崇俭竟然打算把战场上的那一套给直接照搬过来和人玩心计,只不过在鱼寒的怒目注视之下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嘟囔一句:“行!别看俺,俺去边蹲着!”
谁要是说错了话就得去墙角边蹲着面壁思过,这是自从佟二牛闯祸后鱼寒等人自觉形成的惩罚手段。早已没了往日里那种轻松调侃自家兄弟的心情,凌文佑再考虑半天后也只能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贤弟,要不咱就按罗殿的法子,先把书院给开起来,再招募青壮们去研习君子六艺?”
“自作聪明,滚一边蹲着去!”心情烦闷的朱熹甚至都懒得去唤上一声孽徒,直接就伸出黑脚把那个出馊主意的财迷从身旁的椅子上给踹了出去。
“为啥啊?”凌文佑可不是老实的翟崇俭,没有足够的理由想让他去蹲墙角,这基本没有太大的可能。即便发号施令的是他名正言顺的恩师,这个经常欺师灭祖的财迷同样敢于当面提出异议。
“为何?就因为此乃淮南东路!”本不想跟人浪费唇舌,但出于师者传道受业解惑的本能,朱熹还是忍不住对面前这混蛋弟子进行了一番教育。
把以前在三无书院中讲过的理论用来对进入喻口城内的归正人进行思想教育,这个是切实可行的法子。但想要将在罗殿搞的那一套段全给照搬到喻口,就连朱熹都知道这是纯属没事找抽的行为。
兴资助学教化百姓,这在大宋朝绝对是一件值得鼓励的好事。在罗殿开书院没人检查,那是因为山高林密道路难行且又属于蛮夷聚居之地,受了朝廷指派却蹲在周边各地不肯赴任的同僚们才回没那心情历经千辛万苦跑去给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