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州的平叛战事陷入了胶着之中,要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看沙平蛮也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军事人才,但人家再怎么说也还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况且这大宋一直以来又是施行的弱枝强干政策,招募而来的厢军在战斗力真有些不堪入目。
虽然李凤娘撺掇着恭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抢下这露脸的差使,可谁让如今的恭王一党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武将呢?好不容易想办法把庆远军节度使李道给捧到主帅的位置上,但这位李凤娘的亲爹、大宋恭王殿下的岳父毕竟只是当初岳飞麾下的一员猛将,冲锋陷阵什么的还行可要说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么……顶多也就是个凑合。
不比谁更厉害,只比谁更傻更容易犯下错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凤娘此次虽然是暗怀私心改变了历史原有轨迹,却也恰好歪打正着。靠着当初跟在宗道、岳飞身边学来的那些个支离破碎的兵法,李道虽然没能延续以前的辉煌战绩,却也没跟原本历史上调兵讨之的四川制置使晁公一样被人揍得个灰头土脸。只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平叛战争没个三年五载的怕是很难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自家老爹为了让恭王能够在夺嫡之争中再次占得先机而跑去跟人抄刀子玩命了,李凤娘这个当女儿的倒也还算有那么点良心,继续推迟了针对鱼寒等人的报复行动,这位华夏史上的第一妒妇将大量精力用到了帮助李道尽快取胜或者从那烂泥塘里脱身出来的事情上。当然了,李凤娘若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大宋出了那么个混蛋,怕也不会这么大度。
真没想要去刻意改变历史,却还是导致了一系列复杂变化的产生,而意外来到这个时代的鱼寒作为始作俑者对此竟然毫无察觉。这个为了能够应对未知敌人,为了能够保住自己小命的混蛋依旧在喻口县内继续着那个大逆不道的准备工作,继续采用瞒天过海的手段在身边包括朱熹和辛弃疾等人的帮助下壮大着自己的实力。
“元晦兄,你可知那混小子又去了何处?”在喻口县城内打着兼职城管幌子招募来三千青壮的工作已经完成,但在鱼寒强烈要求下进行的半天体能训练半天思想教育这种事用不着辛弃疾亲自出马。至于从那八百多身体以及心理素质最好的人里面挑选特战队员的事,也因为辛大侠自知还不被某个混蛋完全信任而没有去参合,如此一来他反倒成了整个衙门内最清闲的。
埋头进行着教案的编撰工作,虽说同样是对青壮们进行忠诚方面的强化教育,但在看过太多朝廷安于现状的软弱表现,见识了太多的官场龌蹉,最近又深受打击的朱熹已经开始在不经意间将效忠的对象由赵家皇室朝着整个国家民族的方面在转变。但观点的缓慢转变并不代表这个榆木脑袋就会认可某个混蛋那种不务正业的行为,即便那混蛋最近抽空给说了些有利于进行思想教育方面的损招还算不错。“那孽障,这个时候除了去海边的工坊,还能去哪?”
“哦?这么说他又研制出了什么新的宝贝?”原本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文人一样并不太注重工艺生产方面的具体事务,但自从亲眼看到鱼寒改变思路采用水车做为动力加快了造纸以及纸甲的压制速度,从而使得以前每天不到两副的纸甲产量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瞎忙活后变成了如今的每天近十副,辛弃疾也开始渐渐懂得了科学技术在军事战争中的重要地位,偶尔也会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去陪那个小混蛋胡闹。
“谁知道呢?”经过改进后的造纸速度是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但因为其产品的主要用途是制造纸甲所以单张的质量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可即便是这样朱熹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至少他现在练字和撰写教材的时候不用在为了浪费掉巴掌大的澄心堂净皮而忧愁半天。“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元晦兄如此忙碌,小弟若是……”双方的交情比以前更深厚,但最近渐渐养成职业习惯动不动就跟人说些大道理的朱熹还是让辛弃疾也有些害怕,听得这榆木脑袋起了前往一观的兴致,实在担心到时候又会耳根子不清净的燕赵奇侠也在试图寻找出合理的借口予以拒绝。
“无妨!最近那孽障不知又想出了什么缺德招数折磨那些可怜的青壮,朱某的授课时间已从今日起改到了戌时之后,其余时间都是那翟姓莽夫在负责。”每天都要被人折腾的筋疲力尽才会获得休息的机会,如今就连朱熹看了都会打心眼里同情那些为了不再忍饥挨饿而踏上鱼寒这艘贼船的归正人。“况且朱某那孽徒虽是朽木不可雕,却也勉强识得些道理,若是朱某偶尔缺席一下让他照本宣科亦无甚大碍。”
这样也行?向来注重诲人不倦,做事一丝不苟的朱熹居然也起了偷懒的心思?那个让自己感到好奇的小混蛋,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才让一个当世大儒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很是有些头疼,可人家都已经把话给说到了这个份上,辛弃疾还能找什么理由继续拒绝同行?况且朱熹要去海边的工坊,那谁也拦不住啊!
“小友,这又是何物?”身边带着一只能把人给念叨得患上失心疯的人性大苍蝇,辛弃疾这一路上可不赶有丝毫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海边在正带人晒制海盐的韶南天指点下找到了变得跟个泥猴似的鱼寒,辛弃疾看着眼前那个似乎见过却又有些怪异的建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小高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