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鱼的混账东西,我大金国勇士招你惹你了啊?先是送人震天雷,后又教人捣鼓出了毒大米,还有没有点良心了?迟早有一天朕要亲率大军南下,灭了你满门,诛了你九族!”数年之后,恼羞成怒的大金国圣君完颜雍躲在宫中如是骂道。
能够把素以冷静睿智著称的完颜雍逼得浑然不顾身为一国之君应有的风度,如同深闺怨妇一般歇斯底里地发下灭门毒誓,足以证明鱼寒那个无耻的囫囵个穿越者在临洮路瞎逛的这段时间内确实没干什么好事。
遗憾的是,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鱼寒只是一个手艺高超的赝品贩子。这混蛋既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更不会仰知天文俯查地理中晓人和,就算他以前为了糊弄人而略懂一些阴阳八卦,可那掐指一算的能耐也确实还有待提高。
无法探知完颜雍未来的心里活动,鱼寒自然也不会抽空遛达到上京去抱着完颜雍那毛乎乎的大腿喊上一声冤枉。完了再告诉这位英明神武的大金国“小尧舜”,就这种事要怪也只能怪他手底下勇士们的抵抗力太差,居然连这么点纯天然无污染的中成药都受不了。
鱼寒没能及时觉察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并做出深刻反省,但人家完颜雍好歹也是大金国皇帝,闲来无事也会自称为真龙天子。可别以为这种有着东施效颦嫌疑的称号没啥用,既然鱼寒都能用赝品来糊弄天下人,完颜雍又怎么有什么理由不能趁老天爷打盹的时候撒一撒王霸之气呢?
而随着完颜雍那股子滔天怨气冲破了时空的阻隔,自诩在后世吃了几十年五花八门的有毒食品,却从没闹过肚子出现过任何不适症状的鱼寒最近的日子也过得有那么点不顺心。
“鱼兄弟,眼看都快过晌午了,咱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好不容易熬过了守城官兵的盘查,进入南下途中第一个大都市江陵的时候已经接近饭点,佟二牛实在是忍受不住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的感受,只能出言相询。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中还攥着俩烧饼的佟二牛,鱼寒心中的那股幽怨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能够忽悠到翟崇俭和佟二牛这种武力值超高的保镖,确实值得庆贺。这一路上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照顾,不但没有挨饿受冻还成功地躲开了金兵和好几股大宋境内贼匪的骚扰。更加让人欣慰的是,随着这一路下来鱼寒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双方不再仅仅是以前那种雇佣关系。
只可惜这世上本无完人,翟崇俭和佟二牛除了忠厚耿直、吃苦耐劳之外也还有这自己的缺点。鱼寒有时候甚至会不无恶意地猜想,当年官军说不定就是被这俩憨货一顿最少能咽下十来碗大米饭二十来个烧饼,外加一坛子好酒几斤牛肉的饭量所震惊,才不得不变着法地坑骗他们去充当炮灰。
“贤弟,二牛此言不无道理,依兄之愚见我等不若……”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身无分文的凌文佑可不敢太过忤逆鱼寒,只能是非常委婉地表达了对于佟二牛的支持。
“你们当俺不想吃饭啊?可那也得先找到合适的地方不是?”从旭日初升到现在足足赶了半天的路,要说不累不饿绝对是假话,鱼寒也不愿意继续这么闲逛下去。可残酷的现实又逼迫他们一行人不得不继续拖动早就发麻的双腿,继续那种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寻找。
悄悄收下了鱼寒递上的那一纸坑人配方,王懿德王大善人高兴之余也不免要表达一下心中的感激。虽说没再装腔作势地给出一堆扛不动的金银珠宝,却弄来了千金难求的正规路引,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托关系给鱼寒谋了个童生的名头。
原本以为有了这两件宝贝在手,自己一行人南下的途中虽免不了会风餐露宿,却再也不用担心一不留神就被官府中人当作流寇给抓了去。可鱼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从真正进入大宋腹地后他们便有了新的烦恼,而且这烦恼似乎还没办法解决。
城市不比得荒郊野岭,住宿得找客栈,吃饭得进酒楼,这是每一个旅途中的行者都能明白的道理。可问题就在于,即便是已经将一串一串的大钱挂在了肩头显示富足,鱼寒等人依旧难以解决这两个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自从过了兴元府以后就没少遭人白眼,而进了江陵府后更能明显感觉到南方同胞们打心眼里所产生的那种排斥感,以至于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有超过十家酒肆以客满为由拒绝他们这群操着明显北地口音的客人进入。
初时还会感到愤慨,可渐渐地鱼寒也想明白了。越往南,大宋百姓对于北方归来的同胞越具有戒心,这其中并非是没有缘由的。
靖康之变后宋室南迁,为了能够迅速稳定朝局培养起属于自己的班底,高宗皇帝不可避免地要对那些个有护驾之功随同他一起溜达到临安府的朝廷栋梁们进行大肆封赏。而对于一个农耕民族来说,什么金银财宝都不如土地更是在。
北地半壁江山已然沦丧,高宗皇帝自然还没傻到要用大金国的领土去笼络大宋百官之心,他能做的也就是打打江南沃土的主意而已。什么?这里的土地大都已经有了归属?知道什么叫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这整个天下都是他老赵家的,如今只是抖抖威风让天下人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谁还敢有意见?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南士绅们可没那种舍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