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满肚子的疑问打开了邱大监军递上来的信函,缓缓打开之后鱼寒只看了开头的俩字就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上谕!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份密旨,要么是出自当今官家的授意,要么就是经过了枢密院诸位大人物的商议,但无论这是谁让写的都不应该是鱼寒这种卑微的小人物所能见。可他偏偏出于好奇给擅自拆开了,这事要传了出去恐怕掉脑袋都算是轻的。
杀人灭口,赶在消息走漏之前就先把这个陷害自己的阉宦给剁了?说实话鱼寒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还真就是这个,但随着他目光的下移这个想法很快就不复存在,因为他猛然发现到邱大监军的确是来帮助自己的,这一封信也恰好解开了刚才的那个谜团,并让他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没有什么空洞无物的废话,密旨里所说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根据鱼寒奉命率军驰援所能造成的结果而做出的处理决定。败,则押回京中受审!这完全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打了败仗还不被追究责任,那才是不符合常理。孝宗皇帝就算再仁慈,也绝不可能容忍一个丧师辱国的废物继续逍遥快活,即便这个废物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文职官员。
若是鱼寒真能侥幸把这差使给办好,则待其抵达淮阴协助大宋官击溃金军之后立即胜任正七品宣德郎。听起来很不错,完全体现出了赏罚分明的态度。可事实上,都不用去向旁人询问什么,已经对大宋官制有所了解的鱼寒自己都明白,这所谓的升迁不过是一个唬人的幌子而已,赏的也只是一个有名无实除了混吃混喝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的散官虚衔。
要说个人的权势地位重要吗?别人或许有些什么大义凌然的回答,但对于鱼寒来说就很重要,只不过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还有机会去真正享受而已。当然了,官职大小那都是朝廷给予的恩典,就算是真有所什么不妥当值得商榷的地方,那也没必要去随便发表意见。
唯一的麻烦来自密旨的最后一段,若淮阴之危得以解除,喻口援军当就地解散,所有成员直接遣返原籍。原籍?哪个原籍?是喻口城还是北边?而根据邱大监军算不上隐晦的提醒,鱼寒等人当然是排除了前一种可能。
这是在打算玩过河拆桥啊?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喻口援军是由归正之人组成,谁让朝廷认为他们是会威胁到大宋江山社稷的流寇呢?走就走吧,反正继续厚皮实脸地赖在这里也会遭到驱除。可冒着生命危险跑来立了这么大个功劳,不说给点什么丰厚的赏赐,总该给民众一点回北方的路费或口粮之类的遣散费才对吧?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句非常无情的话叫做“若有违令者以谋反罪论处!”
谋反?足以抄家灭族的罪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扣了过来?这不就是意味着,即便淮阴城内的柳大人不投降金国,不把那个有些年少轻狂的完颜承晖给放了,也能够有充足的理由把鱼寒及其所率领的喻口民众给就地处决了?毕竟任何时代身无分文都是寸步难行,而鱼寒这个喜欢食言而肥的混蛋也没办法看着被他信誓旦旦许下美好诺言给带出来的民众遭到屠杀。
“理由?”在大宋历史上以类似方法消灭民间武装的实例不胜枚举,最有名的当然是后世梁山好汉,所以要鱼寒相信这事不难。但想要让他相信朝廷会在金人大举南侵的危机时刻还在琢磨着自毁长城,这要没个合适的理由还真不太容易。
“吾等所率归正之人为朝廷所忌久矣,趁机除之还需要什么理由?”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没人会相信这是从那个满脑子愚忠思想的朱熹苦笑着说出口的话。
“一群能够突破金军重重围困,进而收复山阳,还能解了淮阴之危的归正人,在朝廷眼中会是老实憨厚的寻常百姓么?小友与其纠结于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莫不如趁早谋划一下如何让我等所率民众平安脱困!”反正自己这几个人暂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止一次遭受冷遇的辛弃疾首先考虑的当然还是应该如何帮助那些毫不知情的民众们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县尉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固然值得称道,然此时说来却是有些不合时宜!”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邱大监军却继续对着鱼寒微笑道:“咱家这里还有份太上皇给的密旨,宣德郎鱼大人可否有兴趣一观?”
“大人,这都啥时候了?您还有啥坏消息就说呗!”对方突然换了个称呼,但任谁都能听出那里面的调侃之意,已经是头大如斗的鱼寒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去看什么密旨。
“宣德郎鱼寒若入城,立即捉拿下狱,不必回京待审只需就地凌迟处决!”笑容还是那么的和蔼,但这一次邱大监军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如坠冰窟!
“为啥啊?”纯粹是条件反射,刚才还在替所率民众担忧的鱼寒径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可真没料到还能有机会在大宋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凌迟处决?自己来到大宋之后跟太上皇没什么交集才对吧?至少到目前为止即没偷他老婆又没抢他闺女的,这太上皇得跟自己有多大的仇,才能对自己使出这种当年秦桧都不敢用来对付金人心腹大患岳飞的酷刑?
“鱼大人真想知道?”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邱大监军却将目光转向了因恐惧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赵芷嫣。“这位想必就是从金国逃回来的韩国公之女?”
“不!不!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