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无武侯之智,又岂敢行那东施效颦之举?”满腹经纶的朱熹对经史子集多有涉猎,再加上他本人对诸葛亮又颇为敬仰,自然也知道那什么七擒七纵的典故出自何处。可让人奇怪的是,鱼寒这次没有信口雌黄顺便杜撰先贤之言,朱熹却并没有选择顺势而为借着前人的故智对这小混蛋进行糊弄。
“元晦先生适才之言……”本来脑袋就不太灵光,再加上一肚子的烦心事,鱼寒在听到这话之后愈发感到了迷茫。既然朱熹没打算学诸葛亮,那他没事建议把擒获的敌军主帅给放了干嘛?莫非这个全牟平城的人知道才华横溢却唯独对军略不太在行的当世大儒真是闲得无聊,想要来出点馊主意给自己添乱?
“番邦蛮夷不识教化,岂能以仁义之心待之?”朱熹敬仰诸葛亮不假,但这榆木脑袋推崇的是其懂义利之大分、行忠诚仁义之事,说白了也就是想借机树个典型以便宣扬他自己的那套理论,而并非对那位蜀汉名臣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赞同。况且历史已经证明,诸葛亮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甚至无视蜀汉将士伤亡而实施的怀柔政策,根本就没有起到他一厢情愿所希望取得成效,自建兴九年开始那些个所谓心悦诚服的蛮夷只要有心闹事照样不会客气。
生在这个朝廷暗弱,无力阻止异族入侵,华夏之民饱受蹂躏的年代,朱熹本身就在竭力推崇华夷之防,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他都还对来自罗殿地区的匝蛮等部族青壮存在着一些偏见。别说这榆木脑袋没有那种领军作战在谈笑之间生擒敌酋的能耐,就算他有也绝不会去做出和诸葛武侯相同的举动。
“元晦先生,咱有啥话能不能直接说?俺最近事挺多的,要不就等忙完这阵再来聆听您的教诲?”鱼寒似乎明白了凌文佑那财迷为什么不喜欢听朱熹说话,就这么个能把人给绕得个晕头转向的谈话方式,那就是扯上一整年也弄不懂这位当世大儒的真实意图啊!
“某且问汝,那唤作伊什布的蛮子是何身份?”莫名其妙就被这小混蛋给糊弄得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对自己推崇的人物表示出了些许不满,朱熹显然也失去了继续说教的心情,虽然打算顺着鱼寒的意思把话题扯回正轨,却是在依然是采用了提问的方式。
“金国派驻登州的世袭猛安啊,元晦先生您不会把这个给忘了吧?”非常怀疑朱熹已经提前出现了某些本不应该在这个年龄出现的病症,鱼寒在好意提醒之余眼神中更中充满了怜悯,已经在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让临安的法海把牛大夫给糊弄过来,好好给这位最近公务繁忙的大儒诊治一番。
“某问的不是这个!”幸亏朱熹不会什么读心术,不知道鱼寒此时的想法,否则要是让他知道这小混蛋到了现在都还有胡思乱想的心情,肯定又会被气得暴跳如雷!
“不是这个?”一个自认为非常正确的答案,却并非是对方想要的?为了不让自己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因为过热而开始罢工,鱼寒只能胡猜道:“那还能是啥?思想守旧偏又妄自尊大的金国勇士?不知羞耻一大把年纪还没事就纳妙龄女子为妾的老东西?或者据说是前不久刚捣鼓出个娃的……”
“臣子!伊什布乃是金国臣子!”听得自家夫君越说越不靠谱,特别是那什么纳妾生子的混账话让上官倩妤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满,当即也就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给出了另外一个众所周知却偏偏被鱼寒给忽略掉的答案。
“淑玹所言甚是!”显然是对这个颇受自己重视的编外女弟子的回答很满意,朱熹甚至还拈须微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元晦先生,您这不还是废话么?那伊什布不是臣子还能是啥?就他那副倒霉样,咋看都不是做君王的材料啊!”当然了,如果伊什布真有那能力谋朝篡位并成为了大金国的国主,鱼寒还是非常乐意见到那种情况发生的,甚至还可以搞点小动作表示一下支持。
“即为臣属,当如何行事?”废话?瞧朱熹这架势,还真是打算把废话进行到底,不来个寻根溯源还就不打算离开。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这是鱼寒曾经的梦想,在头晕脑胀之际也是纯属条件反射似地就给说了出来。
“明哲保身!”自家夫君很无耻,自家夫君是个混蛋,自己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嫁给他……找了无数种荒唐的理由来平息心中的怒火顺便掩盖自己的羞愧,强忍着没有直接把鱼寒给踹出去的上官倩妤决定看在夫妻情分上再帮这混蛋一次。
“即是如此,其战败之后该有何举动?”似乎早就看穿了鱼寒的本质,也知道这小混蛋若真有机会安安稳稳地身为臣子,肯定会在做事情的时候顺便损公肥私惹得天怒人怨,因为他在当初帮助庆王铸造伪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干过了!朱熹自然也就不会被那套恬不知耻的说辞给激怒,干脆选择了无视而转身和自己的得意编外女子展开讨论。
“这……”战败之后该做什么?在面对这个新问题的时候,上官倩妤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正确回答。因为这需要看身为臣子之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性,或许有人会选择承认错误甚至做出负荆请罪的举动,但也肯定有不少人会真就按照自己那混蛋夫君适才所言去做出抉择。
“这有啥难的?”其实早在朱熹再三强调伊什布身份的时候,鱼寒就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如今更是无比确定了这个榆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