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琴心就是多次在暗中为自己提供帮助的人,但对方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却不是鱼寒现在就能够确认的,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上藏着了太多的秘密,特别是她那个金国十九公主的身份。而赶在举行一场掩人耳目的招抚谈判之前把琴心请到牟平城内保密最严格的小工坊内,鱼寒想要获得的就是这个答案。
“琴心若是信口雌黄,公子也会信么?”不愧是优秀的细作头目,琴心非常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仅仅只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她的身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悲伤的情绪,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明能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琴心小姐姑且说之,俺就姑且听之,信不信的到时候再看情况呗!”混蛋就是混蛋,从不会轻易做出任何承诺,即便这种承诺基本上属于废话。因为鱼寒很清楚,琴心接下来说的话即便不是空口无凭也定然难以查证,信与不信其实就在于他能否据此做出准确的判断。
“若琴心说自己乃是狐仙所化,公子也信么?”虽然冒险提供了数次帮助,甚至不惜暴露出了邱平安,但琴心对于鱼寒的信任度其实也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高。而那一个天大的秘密不仅关系到她自己的安危,甚至还能决定金国境内上千人的性命,绝不能够轻易就为他人所探知。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坚守那个秘密实在太过辛苦,特别是在最近经历了一连串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情以后,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渴望能够与人分享。
很是有些矛盾的心理,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鱼寒无疑是有资格成为与琴心共享那个秘密的人选。因为这小混蛋曾经的一系列作为都证明了他不太可能成为大金国忠实的奴仆,而在背叛了赵宋皇室又攻占金国城池之后,只要自己承认这次招揽失败,天下虽大却也同样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即便是让他知道了某些秘密并昭告天下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对自己造成威胁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他。但这毕竟还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到底能不能说还得看这小混蛋能做出何种程度的表态。
“信!俺咋不信?琴心小姐花容月貌、光彩照人、雍容大度、冰雪聪明……”琴心显然还是低估了鱼寒的无耻程度,要这个心存疑虑的小混蛋率先做出表态,那能有半分可能么?所以她得能得到的回答只能是啰啰嗦嗦的一大堆赞誉之词,完了顺带附赠了一句:“别说琴心小姐您自称狐仙所化,就算是说观音转世俺也得信啊!”
“呵呵呵呵……”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发出一连串很不淑女的异样笑声之后,琴心的脸色又一次转暗,有些颓然地叹道:“若世间真有山精林魅之辈,琴心也不奢求能拥有何种玄妙的法术,只祈能无忧无虑地流连于青山绿水之间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逍遥闲人,只可惜……”
“听闻先生博学多识,不知可还记得这世间曾有一苦命女子名唤赵赛月?”一阵很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感叹,琴心却似乎在这个过程中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再次容色一整,转向朱熹问出了一个显得有些突兀的问题。
“赵……赵赛月?姑……姑娘,莫……莫非说……说的是那华……华福帝姬?”一个听上去非常普通甚是可以说是有些俗套的名字,却让朱熹大惊失色乱了方寸,以至于以他的镇静都无法用连贯的语句来发出询问。
“真难得世间竟还有人能记得!”一个既无惊世之才又无人苦心吹捧的可怜女子,她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成是在向世人诏告赵宋王朝的耻辱,却还能够为人所记起,震惊与欣慰两种情绪交织之下,琴心也似乎很难再维持住这表面上的平静。“却不知这天下还有多少人能知道她曾经遭受的折磨与****!”
“华福帝姬,徽宗十九女,靖康二年金人入寇攻破开封,掳皇亲国戚无以数计,帝姬时年仅九岁亦受俘被劫北上入浣衣局……”按照琴心的思路陷入了回忆之中,毫无意识地轻声呢喃着,朱熹所说的却是一段足以让人感到痛彻心扉的历史。“其后……恕朱某孤陋寡闻,实不知帝姬所受之冤屈!”
真的是朱熹孤陋寡闻吗?以他的秉性能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吗?或许事实并非如此,但在两代帝王都被敌人给活捉了去,受尽了各种折磨最终各自以一种极为屈辱的方式撒手人寰的宋代,这却完全符合情理。因为高宗皇帝害怕他的父兄活着回到大宋之后会让他失去了那个天下至尊的宝座,他要让人遗忘,遗忘华夏民族曾经的辉煌,也遗忘掉大宋王朝的耻辱,更要遗忘掉那些正在备受敌人折磨的昔日大宋君臣!
而对于一个能够在史书中抹灭曾经的辉煌与龌蹉,能够让无数的良臣猛将成为传说被春秋笔法所掩盖的王朝,想要隐瞒这么一点小事会很难吗?高宗的那点小心眼非常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做“最无情是帝王家”,别说是当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朱熹,即便是那些街头巷尾的消息灵通人士也很难在朝廷的竭力掩饰之下知道北方那些被金人圈禁起来的昔日大宋勋贵正在遭受怎样的羞辱!
“九岁入浣衣局,十二岁进宫侍奉完颜亶,她恨自己的花容月貌,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恨……”朱熹不可能知道华福帝姬赵赛月在被掳至北方后发生了什么,但琴心很清楚,她甚至能够让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从自己的嘴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