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为啥这样叫俺?”草原上的纷争本就是稀松平常,头人被杀,族人背叛这种破事怕是每天都在发生。鱼寒对此既无力阻止也没心情去干预,他只是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别人口里的主人。
“这不是俺刚到草原的时候跟他们处得不错么?眼见人家落难,觉得若不帮上一把实在有些过不去,这才花了三贯大钱外加两坛子没掺水的好酒把他们从对头手里给换了下来。可谁知道他们就非要按草原规矩叫俺主人,俺也实在没法推脱。不过这钱毕竟是鱼兄弟你给俺的,俺也不能做那种不地道的事,所以就给带了回来……”在草原的争斗当中,落败一方其实和牛羊没什么区别,都是获胜者可以随意处置的财物,所以完全在按规矩办事的佟二牛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三贯大钱,救下了五十一个人?二牛兄弟,你这事做得可真有些……”既然是这个时代的风俗,鱼寒当然没有理由去违背。不就是多了几个草原的难民么,好好挑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出几个有用的,余者也可以放在家里帮忙干点杂活什么的。接受了事实,反倒是对如此低廉的价格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这小混蛋虽然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把话说得太清楚,却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再派人去一趟草原,多给他买点壮劳力回来以充实牟平的实力。
“这不是俺跟他们交情不错么?反正鱼兄弟你也说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该花的时候就别太过小气!”完全没能领会到鱼寒的意思,佟二牛却不忘对坐在鱼寒身边的那些个失去了家园沦为奴仆的草原难民道:“这就是俺常说的鱼兄弟,认不认这个主公可就是你们的事!反正俺这兄弟度量大,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赶你们回去,更不可能胡乱说些啥闲话!”
谁说俺度量大的?俺最近手头很紧,身边也缺少足够的帮手好不好?这些个草原难民虽说不具备太高的忠诚,但离乡背井的他们肯定要比即将到来的金国工匠可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给遣散了呢?满肚子的牢骚却不能立即说出来,鱼寒只想把那个自作主张的佟二牛给直接扔到楼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混蛋有混蛋的想法,君子有君子的观点,草原人有草原人的习俗。就在鱼寒琢磨着使点什么损招把人留在身边的时候,他身旁的草原难民却选择了集体离座匍匐在地,然后叽里呱啦地说出了一连串非常有节奏韵律却着实让人听不懂的方言。
“他们这是说的啥?”看样子应该是在表示对自己的感谢,可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就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留下啊!无奈之下,鱼寒也只能把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佟二牛。
“我,草原上最骁勇善战的英雄、乞颜部最伟大的首领孛儿只斤·把阿秃儿的后人孛儿只斤·铁木真,在此以本人及先祖的名义向长生天发誓……”佟二牛没能给出解释,倒是那个最先对鱼寒表示出鄙夷的小孩主动承担起了翻译的工作,重新用众人能够听懂的语言宣誓着有些绕口的承诺!
“起来!起来!都是自家人,搞这些……”留下了?这就留下了?很是有些迷糊,完全没有料到这年头的草原民族还真就有这么耿直,居然为了三贯钱而选择了成为自己的私人奴隶!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装模做样地笼络一下人心,鱼寒这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恐惧之色,颤抖着对正在忙着赌咒发誓的小孩道:“你……你……你说你叫啥名?”
“回主人的话,我是您最忠实的奴仆,孛儿只斤·铁木真!”依旧匍匐在地,非常诚恳地做出了回答,桀骜不驯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鄙夷,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忠诚。